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向我请安问候,难道还要给舔下老脸给他问候致意不成?”
放下筷子,白海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五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他见到我确是像见到仇人似的……哪有做神仙会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哎……”
这时,你才能感觉到眼前精神烁烁的老人也有疲惫不堪的样子,孤独,沧桑,为了儿女的琐事而烦心——这才是一个七旬老翁的样子。
“董事长……你也不用太操心。
大少爷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六年前……”
提起那段在四海帮里已经被尘封的记忆,萧衍的心中一痛。
“哼!
六年前——六年前的他如果还有一点像我白海涛儿子的样子的话,现在的他简直让我失望透顶的!”
用力地朝桌子拍了一掌,白海涛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无力。
看着桌上的碗碟随着白海涛那一掌下去在桌子上齐齐发颤,萧衍的心也跟着一抖——
六年前,就是随着白海涛那拍在书桌上的一掌,他最宝贵的人……那个让他心疼了一辈子,愧疚了一辈子的小人儿,就这么被带了下去……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白海涛没有察觉出萧衍那被金丝框眼睛埋藏在后面带着悔恨和怒火的眼神,自顾自地诉说着自己的烦恼。
“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我们白家虽然和帝王家是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但是儿子反老子这种事情,我也不是从来没有想过。”
“不过——不过你们都知道!
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这白家的家产到头来还不总归是他的?他那时候才多大——才大三而已啊!
一个学生就这么急吼吼地集结了这么多的人,大张旗鼓地跟我叫板,要把他老子往死里逼!
你说——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啊!”
谈起六年前的往事,白海涛就是一阵的愤怒。
孝顺了二十几年,乖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这如何不让白海涛心痛?!
当年的白乘涛,冷不丁地集结了好几股势力,甚至还有以前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一干老臣,就这么冲着自己开战。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S市的各大报纸连续在几个月里常常会看到黑道火拼的原因。
一开始他确实想不到,也想不通为什么儿子会突然发疯,连续输了好几场硬仗后,终于意识到儿子这回不只是跟他闹着玩,而是真刀真枪地想要夺权。
醒悟了的白老大岂是一个毛头小子就可以应付得了的?
沉着应战的白海涛不用几个回合就将心有不甘的白乘涛给打包俘虏,送到海外去念书,并且命令他不拿到两个学位不准回国。
那些原来早就心怀不轨,跟着白乘涛乘机的老臣们也被他一举拿下。
为了防止帮里有人趁着他们父子相斗而坐收渔翁之利,白海涛借着机会发难,杯酒释兵权,将剩下的一干元老通通都削了权利,只空留下股东的福利和长老的虚名。
几个心有不甘的老兄弟纷纷远走美国,舍不得这片土地的人,则是选择永远闭口不提这段血雨腥风的日子——三四十条人命,换来了总坛的暂时的宁静。
从此,六年前的父子相斗成为了四海帮内的一个禁忌,这个谁也不能触及的话题。
虽然这场斗争中的父子两,一个赴美念书,另一个在处理完一切之后也不知道漂泊去了哪个地方。
但是大家都知道,四海帮永远都是白家人的天下,得罪了哪一个姓白的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有的人都这么静静地等着,先是等回了学成归来,却变得吊儿郎当,全无乃父之风的白少爷。
和这个回来之后却一点改革意思都没有的白老爷。
“哎……萧衍啊!
我想不通,六年了,我还是想不通这小子当年是发的什么疯?”
摇了摇头,白海涛拿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洗悉数下,“为钱?做白少爷不会为钱发愁。
为权利?瞎子都知道他将来执掌的是整个S市的经济大权……为女人?但是……当年的乘涛,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心仪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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