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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停,他递过去钱跳下车,伸手像要扶我。
我无视他的手利落从他身边闪过,他拢紧衣领跟在我身后追问:“要不要先喝杯东西,我请你?”
我才停下脚步,把伞撑向他头顶,说:“既然到苏州,你该请我上酒楼听评弹。”
他在我伞下顺从地答:“只要你想,我记住了。”
这条路上有不少吃吃喝喝的小店,卖热咖啡和明信片。
今天这天气游人不多,我坐在店里桌前等Espresso,他再坐下的时候拿了一沓明信片还端着玻璃杯。
热饮让杯壁上渗出一层小水珠。
他喝singleshotlatte,和牛奶有什么区别。
我想想觉得他实在是小孩子,他喝了一口,两手捂着杯子取暖,然后转头问柜台闲下来的女孩子要笔写明信片。
雨渐小,他写了五张明信片,我反着不想读他字迹,我们出去转转。
很多店仍开门,卖旗袍卖香的,卖红木卖红茶卖瓷器卖缂丝,林林总总。
多半是雕花的老木门,店旁的石板裂缝的多,从裂缝里长出花。
门口摆几排大小各异奇形怪状的花盆,走过一座小石桥,街道一侧是店铺一侧是水,石桥畔一颗光秃但枝条繁茂的柳树临水,被吹得枝条乱舞。
拂在一幢木质酒楼上,酒楼不开门,挂出牌子有黄酒桂花糖粥小笼汤包,诱人得很。
方忆杭走在我身边,忽然“咦”
一声。
一家卖真丝的店门口屋檐下坐了只大白猫,老板由着它蹲在木头门槛上门中央挡路,乍一看白得发亮,它后面店里是摆出来的淡绿色丝绸长巾,各种叠好的面料。
长毛猫看着挺高贵,就是毛被淋湿了,凄惨又冷酷,扭着头,架子大得不像只四脚畜生。
那小子蹲下去,喵喵地学了两声,想逗猫递爪子到他手里。
结果那落汤猫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起尾巴目不斜视踩正宗的猫步走掉了。
他扑哧一笑,转头看看我,按着膝盖站起身问:“像不像你?”
我走上去和他并排打量那只猫。
他几次看我,仿佛好奇我为何没嗤之以鼻。
我面无表情,怪异地察觉到,我对他心底是纵容。
那天走着走着,天色变暗,雨还没停,偶尔看见个把撑着伞的人。
我们吐的气变成白雾,走过一个幽静的院子驻足,不知是琴社还是会馆,门口挂块牌子,像我在雨中抽烟漫步似的,悠悠传出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的乐声。
方忆杭在我身侧说:“你要找的,弹词。”
指挂出的一块木牌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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