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安的情况很不乐观,高烧呓语,时昏时醒,就是偶尔醒来,意识也不清楚,嘴里模糊的反覆念著王爷,念著竹清,念著喜儿,好像也认不得人,李双说竹安的症状比起别人更为严重,他没有多说,但竹清知道这个意思是说竹安活不了多久,这次的疫病,身体素质差、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往往在染上的第二十日、第二十一日就断气了,多续一天都难。
竹清哭过一次就没哭了,每天一人当二人用的伺侍主子,剩下的一点为数不多的时间,就用来照顾竹安,他还是希望竹安能好,他和竹安是同批一起入宫的太监,一起跟著同一个老太监,一起被取名字,竹清、竹安,多年来,这两个名字都是连在一起叫的,爷这麽唤他们,皇上这麽唤他们,宫里的其他太监也这麽唤他们,如果没有竹安,只有竹清一个人,太寂寞了。
从小一直睡在一起,吃在一起,挨打责罚也在一起,他们可是早早说好,连死後都要挤在同个甕里的。
他们这种断根绝後的人,最怕的就是老,老了干不动活被送出宫,空荡荡的等死,没有任何人陪伴。
老来的凄凉、没有家人的孤独,日日夜夜啃蚀著每一个太监的心灵,因为寂寞,因为孤独,所以不计代价的追求官位,所以厚颜无耻的攀附权势。
他很幸运,他一直有竹安,跟他一起伺候王爷。
但幸运这个词,好像从来不属於太监。
“竹安,你去煎药吧,这儿有我看著。”
李双坐在床旁翻阅医书,一面看顾竹安。
竹清点点头,抱起脏污的衣物和毛巾,先收到浣衣房,再走向厨房。
厨房外蹲著一名给大厨打下手的小厮,已经在煎药了,他小心翼翼的摇著扇子,控制火候,左边一炉是王爷的,右边一炉是竹安的,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竹安的情况,能够帮上忙的,每个人都拚命抢著作,还有人私下塞了家传的补身偏方给竹清。
“再一下子就好了,竹清大哥,你休息一下吧。”
小厮说道。
竹清摇头,他静不下来,一停下活,他就满脑子不好的杂念,对了,今天是八里来的日子,爷的药快见底了。
“你顾好火,我一回儿回来。”
“是。”
绕至偏门,等了许久的八里已经无聊到在地上划蝴蝶了。
“竹清好慢。”
八里翘著嘴抱怨。
“抱歉。”
疲惫的揉揉眼。
“给,玛斯的药。”
同样是一打共十二包。
“谢谢。”
竹清魂不守舍的接过药,想著先给爷端饭端药,接著要吩咐烧水,还有商君府上来的拜帖……
“等等。”
八里用力拉住转身要走的竹清。
“糖糖糕糕。”
不满的晃著脖子上空袋子,没了,竹清该放新的。
“抱歉八里,这次忘记准备了,下次再给你好不好?”
“糖糖糕糕。”
八里少年非常坚持的不放人,他要甜甜的糖糕糕。
竹清只好说:“你等等。”
他回去又回来,手上多了一包花生。
“我只找到这个。”
八里生气的丢下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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