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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口气。”
韩士真冷哼一声,甩袖而起。
“很遗憾,师父,他们不会是朕需要的人。”
说罢,举步便要离开。
“皇上,你稍嫌速断了。”
国师软声相劝,皇帝徒儿脾气倔起来也是要命的,这时候他当然不会在喊什麽小真真火上浇油。
“速断?不,朕没有。”
韩士真凝著锐眉,沉声说道:“为天下安稳太平、百姓富足安乐,朕宵衣旰食,竭尽了多少心力,兼得上官、宋、商等能臣干吏相辅,百官各司其职戮心尽责,边关将士用命,杀敌奋不顾身,才有今日这等局面。
此人寥寥一句空话就说『替国师、安天下』,狂言悖语!
天下岂是国师一人即能得安,难道没有国师,天下就非乱不可?无国师镇府,不少先皇先君不也都挺过来了,朕也可以!
朕不需狂妄之徒做大耀的国师!”
哦!
巫孟信轻挑的拍著掌,嗤笑:“沐以南,你的皇帝好像太天真了点,还是被你保护的太好了?这几十年来你也没少为耀初挡掉灾祸,怎麽,都没告诉他?”
句末,又刻薄的补上一句:“难怪没当成没用的老头。”
“巫兄。”
国师苦笑,盼他口下留德。
韩士真听出对方讥诮的话中话,蹙起双眉,问:“师父,你是不是瞒著朕什麽?”
这麽一提,他才注意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很清楚师父在做什麽,只知道师父偶尔出门远游,偶尔闭门静修,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府上,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对门下弟子後生晚辈循循善诱尊尊教诲,除此之外不见其他,难道另有隐情?
“皇上,臣已是将往之人,过去的事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为当前谋定下任国师,巫兄路兄修为深厚,足堪重任,请您务必接纳他们。”
国师觉得自己这辈子果然亏,临老奔波不说,还要充当斡旋和事佬,他在心里悄悄叹气,走过去将皇帝徒儿拉回来,让他在桌旁坐下。
韩士真纵想离去,也要给师父几分薄面,况且他也想知道师父到底瞒了他什麽,便没再坚持要走。
安抚住一方,老人转头立刻换了一张脸,贼兮兮的说:“巫兄刚刚说『替国师』,这麽说你愿意当下任国师罗?”
“不太愿意,其实我比较想看到耀初亡国。”
巫孟信蛮不在乎的耸耸肩。
“大胆!”
韩士真拍桌,这人简直可恶!
“巫兄…”
国师白眉下方的双眸闪动著无奈,他长吁一口,沈重的说道:“五百年一次的『蚀隙』,伐害世人之深,你和路兄都很清楚,上一次蚀隙,神州大陆野火遍地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何止百万,那不只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是每天每日活生生上演著九族魂灭,断子绝孙,人争相食的惨剧,人间沦同炼狱,鸟兽不鸣,大地铺尽白骨,这是前前朝末,真真实实发生的事,离现在不远,不过就是五百年,难道还要眼睁睁看它再来一次?”
国师低声问,问天问地,问巫孟信,当然也问一旁的路劲丞。
大耀从大岷手中夺得天下,大岷从大观手中夺得天下,朝代更迭并不稀奇,但严格说起来,五百年前大岷不是从大观手中夺得了天下,而是天下早已破碎无主,一人趁势聚兵聚民、自立为皇罢了。
这段过去几乎不为人知,书上未有记载,正史只字未提,正史记载的是矫饰歪曲的历史:大观国末代国君汤佑堂荒淫无耻暴虐无道,在位数十年横徵聚敛,用以个人奢侈淫乐,官吏贪污腐败,百姓饿孚遍野,岷国开国先君率先起义,推翻了桀纣之君云云。
但那非事实,汤佑堂是不折不扣的明君,知人善任、体察民困,在当时人皆曰此即盛世,盛世!
蚀隙一来,大观最後还是覆亡了!
汤佑堂永永远远背上了千古恶名,无法平反。
身为师父,他要如何告诉皇帝徒儿,蚀隙乃天之力,不是靠勤政爱民就能化解,这样的话对於一名兢兢业业、废寝忘食想治理好天下的皇帝来说,是何等的不堪,又是何等的无情。
他说不出口,只能尽力去说服懂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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