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霓的问话,像是叫醒了他,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你说的这些,都是十八岁小女孩想做的事,等到你三十岁了,会觉得这些事情很无聊。”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辛霓措手不及地望着他。
“辛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拿你的话来说,就像猎户座和天蝎座,不应该出现在同一片夜空。”
祁遇川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好好念书,长大了嫁个家世清白,体贴的丈夫,老了在花园里晒太阳……跟着我,也许连哪天死、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换作别的女人,我会不耐烦说这些——你听明白了吗?”
辛霓的双唇和下颌都开始颤抖,她拼命摇头:“那些我都不想要。
我只要你。”
“我有什么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也替代不了你。”
“那是你见的人太少。
十八岁的女孩会透过青春薄雾去看一个男人,觉得他很好,但二十八岁的时候,她未必还那么瞎。
辛霓,你其实很聪明,不要纠缠,不要贪心,忘了我。”
辛霓的脸皱成一团,泪如雨下:“我确实有办法忘记你——比如百忧解,比如拉莫三嗪,比如奥氮平,只要吃这些药,我不但会忘了你,我连自己都会忘掉——但我不想那么悲哀地活着。
其实爱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像背着一座大山走路,放下会轻松很多,可是放下了,我的世界还剩什么?”
祁遇川捧起她的脸,蹙眉帮她擦泪,却越擦越多。
辛霓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要推开我,我真的好孤独、好孤独……”
祁遇川不再说话,而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辛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房间里已不见祁遇川的踪影。
他终究还是走了。
辛霓抱着薄薄的被子,凄寒地坐在明亮的光线里。
这样的结局,她一点也不意外,人在故事结束的一刻总是最清醒。
坐了很久,她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酒吧大堂内,同她迎面走来的“鹰钩鼻”
叫住了她:“你的朋友走了,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们能再遇见,他就和你一起养条狗。”
辛霓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她确定所有的情绪都平复了,才轻轻地说:“我们不会再遇见了。”
对于这一点,她十分的确信。
她机械地朝门口走去,拉开酒吧大门,一片刺眼的日光照进她空茫的眼中。
第十一章赴宴者
时间就那样一天天过去,辛霓从高中升入大学,从大一念到大二,她也随之按部就班地从十八岁长到二十一岁。
如果不是这些外在的变化,她无法知道时间其实是在流逝的。
三年来,她把青春都用在好好念书上,埋头纸堆,爬虫似的在固定的轨迹上爬来爬去,连抬起头看看人生的欲望都没有。
越活越疏离,越活越没有味道,一个女人最美好的花样年华,她过出迟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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