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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西亚无怨无悔,丈夫死而复生,重回她身边,就让她万分珍惜,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如果能够像他当年包容她的任性一样,这也不错。
可是有时候菲莉西亚觉得,帕西斯还是那个帕西斯。
这种熟悉感在点点滴滴的相处间加深,在每一次对视,每一个抬手,每一个小动作当中,他可以骗过大部分人,肖恩,月,医师,奥法议会的法师,但是没有办法瞒过枕边的发妻。
有些体贴的小举动背后隐藏着反复的恶意,把她喂到一半的麦粥倾倒在她身上,看着她不顾自己,先为他手上沾到的粥粒擦拭,弯腰狼狈地收拾,帕西斯将手悄悄伸到桌下,轻柔地抚摸她的乌黑蜷发,菲莉西亚纤细颈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下一刻当她抬头,他又对她展露出那种幼儿般纯真讨喜的笑容。
他拒绝她为他捶腿,搀扶他起来行走,帮助他复健——他的双腿是因为受到惩戒无法行走。
但是帕西斯可以重修斗气,慢慢恢复双脚的肌腱,这需要旷日持久的苦练和坚持。
菲莉西亚觉得值得,就像她一点一滴艰难拉升的感应力一样。
以帕西斯对剑术的热爱,她以为丈夫会付出比她更多的努力,帕西斯却日复一日颓然怨恨地瞪视着他的双腿,在阳光下久久坐着,像是一尊化不了的灰白色冰雕。
他确实深爱着剑法,才会露出微小的破绽,无法伪装得天衣无缝。
可是帕西斯又深陷于强大的过去,不愿意接受现实。
因为没有一次,菲莉西亚看到丈夫扶着那把肖恩特地为他做的轮椅,试着迈开脚步,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哪怕狼狈地摔倒在地——也许是顾虑那些隐形的监视眼光,因此更加怨恨。
于是帕西斯在更多琐碎的地方折磨她,似乎认定她是个狱卒,是和那些他的仇人串通一气的叛徒,而非爱着他,关心他,不辞辛劳照料他的妻子。
这些恶劣的行为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累积着骨血里蔓延的恨意。
菲莉西亚受不了的不是照顾帕西斯的辛苦,而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仿佛在责备她,谴责她,怪罪她。
为什么?为什么!
敏锐的神经一天天叫嚣着,她试探着问过,可是他露出灿烂依旧的笑容,佯装不懂,仿佛真的丧失记忆,让菲莉西亚的一切质问和疑惑撞上无形的冰墙。
为什么呢?创造帕西斯这具身体的席恩肯定清楚他这些伪装失忆的把戏,帕西斯还故作不懂,是自欺欺人吗?
菲莉西亚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怕奥法议会的监视?没必要,作为一个囚犯,丧失降临体的神力,他已经毫无威胁性。
他这么做,就像一场漫长的酷刑,一把在岁月和心坎上磨砺的钝刀,只是在折磨她。
而且帕西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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