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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他终于在她耳边说道,“是我害怕……。”
她用洁白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不,不要说出来,不要说……。”
她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肩上,其实她想说,她比他更害怕。
至于怕什么,她却暂时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
墙壁上透着淡淡的日光,两人紧紧相拥,那影子投在金黄的光晕中显得梦幻而孤独。
静渊看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多像小时候自己在布满晨光的书桌上练字,故意把毛笔蘸了墨扔进小水缸里,那清水中腾起的一团墨云。
他是多么讨厌写字啊,可父亲和母亲总是逼着他写,请了多少师傅,他赶走一个,又请来一个,他掰断一只笔,紧接着就又给他买十支笔。
“你掰呀你要都把它们掰断了,我就不让你再练字了。”
母亲冷冷地看着七岁的他。
他倔强地把手伸向那些毛笔。
母亲却把那十支笔捆成了一团扔给他:“掰吧。”
他掰不断,他怎么掰得断呢
他写得一手好字。
写字的时候,终于把自己还给了天与地,做一个顶顶端正听话的小孩。
人们都知道盐店街的林少爷一手字峻于古人,如龙蛇战斗,如青云微笼,几旋雷激,操举若神。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厌恶自己手中的笔,笔下的字,他有多么厌恶自己。
静渊抱着七七,让自己的吻如潮水般淹没她,也淹没他。
他怕这潮水退去,因为潮水总是退得那么快,白浪滔滔,岁月荒荒,所有的杀伐、安宁、爱恨,总是一片狼藉。
现在若给他十支毛笔,他一定能掰断。
可是如今,他想掰断的不是笔,是他自己。
……………………
茶杯,青花茶杯,印有蓝色螭纹,被摔碎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罗飞跪在地上,眼神坚毅,面无表情,胭脂站在他身旁,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一张粉色手绢。
“带着这个女人给我滚出去”
秉忠脸上如罩严霜,“我让你去扬州是去做生意,不是让你去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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