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撒谎了!”
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沙哑又可怕,撕扯到沁血的极限。
但是要和人沟通,就必须使用和他们相同的语言。
“撒谎的人会被天惩罚!
!”
阿渡没有办法去看其他阴阳师的目光,她觉得她好像烧起来了,不管是头发,皮肤,还是骨骼,全部都在被看不见的烈火燃烧。
“所以……”
喉咙变得嘶哑,她喘着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而有说服力。
“如果不想死的话……”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都别动。”
麻仓叶王的声音十分平静,低沉如波澜不惊的井水。
下一刻,他抬起手,压制住鬼的结界骤然增强。
疯狂的挣扎被冷酷无情的力量镇压,摇摇欲坠的结界碎裂重铸,爆开又再次凝聚成型,最后硬生生凭着一股蛮力,将结界内的鬼直接捏爆了。
血水溅了满地,那只鬼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麻仓叶王离开时,没有人发出声音。
但在那之后不久,京城内出现了隐晦的流言,位列公卿的大臣因为如今的瘟疫死了将近一半,朝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局面,过去的势力平衡摇摇欲坠,新贵旧勋各怀鬼胎,都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利。
那些流言越传越玄乎,最后甚至演变成这次的瘟疫也是人有意为之的结果。
麻仓叶王被先帝任命为守护平安京的大阴阳师,官居左京大夫,如今升为出云守,作为非贵族出身的人,几乎已经达到了他所能触及的权力的极限,如果还想往上爬,就必须借助非常规的情况才行。
人们对于身居高位者的利己主义深信不疑,一旦听说部分人可能因为这场瘟疫受益,本来还有几分犹豫的人也立刻选择了倒戈相向。
麻仓家的阴阳师如今处境十分艰难,对麻仓叶王心怀恐惧的民众虽然表面上不会做什么,那些暗地里的视线却愈发令人脊背发凉。
乌鸦从空中盘旋而下,堆在贺茂川河畔的尸体变少了,那些凭空消失的尸体就好像被大型的野兽拖走了一般,地面除了泥土被拖行的痕迹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和她一起巡逻的阴阳师病倒了,她去看望那个人时,年轻的阴阳师已经说不出话,脸上密密麻麻全是肿块脓包,看起来畸形又丑陋,恐怖得令人望而生畏。
像这样的人,寺院的收容所里有很多,还有更多的人倒在外面的街道上,死在没有屋檐遮盖的荒野里。
麻仓叶辅已经死了,她和麻仓叶良交班时,他就像被已经不在的人附体了一样,神情和语气变得严肃。
“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那你呢?”
她叹了口气,“你也要休息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寺院的收容所差点发生了□□,被镇压下去后,麻仓家的阴阳师和民众之间那种紧绷的气氛却没有散去。
以前,她是不让自己合眼,害怕对弱势群体的犯罪发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现在她是不能合眼。
“你也许不喜欢,但恐惧永远都是最有效的统治手段。”
摇曳的烛火哔啵一声,阿渡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转过头,靠坐在廊檐下的大阴阳师表情温和,距离地面无比遥远的夜空,乌云后悬着一抹月亮,冰冷美丽的月光没过空荡荡的庭院。
“……你刚才说什么?”
“民众陷入恐慌时,沟通是行不通的。”
阿渡张了张口,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时候,你不应该放任那个人被鬼杀死,他本来可以成为重要的证人。”
“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个人都注定会死。”
麻仓叶王微笑着说,“和指认藤原周伊诅咒皇族的那几个僧人一样,想必他也会离奇死亡吧。”
藤原周伊是藤原道满的侄子,是他前不久才流放出京的政敌,听说遭到流放没多久后就自杀了,如今藤原家成了藤原道满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他手上过多的权力已经引起了天皇的不满,但外戚当政的局面无法一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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