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为父亲紧了紧领口。
许康微抬起头,盯着天空瞧了好一会儿。
许岁问:“爸爸,您看什么呢?”
许康笑着:“这样的阳光看一眼少一眼了。”
许岁随着他的话想到某种结局,觉得内心难以承受。
她将手穿入他微握成拳的掌心,用力捏了捏:“别说这样丧气的话,医生说您恢复得很不错,接下来只要按时透析,多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这话是在安慰父亲,但更像安慰她自己。
许康太清楚自己的身体了,更清楚肾病引起的并发症有多不可逆。
他不想女儿伤心,但现实往往更叫人措手不及。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回握住女儿的手,轻轻地慢慢地说:“人生啊就像一场减法,饭吃一餐少一餐,人见一面就少一面了。
从现在开始,岁岁啊,你要练习告别了。”
第31章
许岁返回南岭,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
父亲那边病情暂时稳定,郝婉青先带他回了家,抽空再去办理出院手续。
临走时,许岁抱住母亲,难得地撒一撒娇:“您辛苦了,下次我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郝婉青被她勒得透不过气,敲她后背一下:“当我小孩子呢,再不走天黑了。”
许岁脑袋枕在母亲肩头,忽然冒出一句:“要不我回顺城工作吧。”
郝婉青微愠道:“别说废话了,快滚吧。”
许岁到达南岭市区已经是傍晚,她先约江贝吃了顿饭,顺便接三友。
仍然是三友街的火锅店,两人点了一小瓶白酒和几瓶啤酒,脑花毛肚零零碎碎叫了一大桌。
聊到父亲的病情,江贝说:“叔叔这个病,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叫‘破罐儿熬好罐儿’,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顿了顿,“只是阿姨比较受累了。”
许岁搅着面前的油碟,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心疼谁。
她回忆道:“从前上学时,我爸一个人抗得动铁路线上的枕木,那会儿他又高大又健康。
人啊,真的熬不过时间,苍老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江贝看的很开,及时行乐地大口吃着涮肉:“别想那么多了,谁都会经历。”
“那倒是。”
江贝夹起一片裹着红油的羊肉片:“瞧瞧这只羊,没等活到老呢,就没命了。”
许岁:“……”
“这样想会不会比较幸福?”
许岁算是服了她:“是呀是呀。”
手机在包里振动半天了,许岁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翻出来看,对方已经挂断。
许岁考虑到工作上那层关系,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回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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