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给我听了段录音,她拿手机慌忙录下的,我听到你亲口承认杀了我周家四人,还大讲事情经过……
“我气得要命,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她求我不要恨你,说你只是一念之差,还让我不要找你报仇,让我念在师徒情分上就此离开,说这也是为了我好,就当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师父,老死不再往来,她会吃斋念佛一辈子来还你这份血债,她跪下来给我磕头,求我走。
我本来还不太相信她,但是她都愿意为你做到这份上了……再说她有什么理由骗我?我那个时候特别不明白,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要那么冷落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决定带她一起走,她还不肯,就一直哭……”
“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艳阳天抬眼看周白清,道,“你家人已经都不在了,我见到了我师弟,我劝不下他,追了他两天,他赢不了我,我也赢不了他。
还是我心软,如果那时我愿意拼死一搏,或许以后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或许今天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你或许已经死在路边,或许被一户好人家领养,读书上学,安安稳稳。”
周白清默默往下走,他也宁愿时光倒退十二年,他在父母兄长死后离家出走,流落街头,饿死在街上,成为一具臭气熏天的尸体。
他宁愿这些盖世武功,曲折故事,肌肤之亲通通都是他死前瞬间的离奇幻想,都是假的。
世上根本没有脾气古怪眼神却很温柔的师父,没有杀父仇人的师父,也没有被人种下蛊虫与他享鱼水之欢的师父,更没有爱着别人爱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师父。
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臭不可闻,双手双脚都在腐烂,心也在慢慢枯萎,再不会感觉到任何温存。
艳阳天跟着往下走,一路上再无人多言,避开了两次巡逻的保安之后,他们到了体育馆门口,馆内漆黑,走进去没多久,周白清忽然往后跳开,艳阳天也站住不动,一盏微弱的烛火仿佛一尾金鱼自黑暗中游弋而出。
有人在黑暗中说话,声音与袁苍山一模一样,他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都随我来吧。”
他话音才落,方才还是火苗状的烛火瞬间窜高,一条火舌烧亮整座体育馆。
周白清看到天花板上飞身下来两个人,一个身形微胖,一个在大冷天里打着赤膊。
三人见了面,互相点头致意,打了个招呼,齐齐望向站在墙角边的袁苍山,那条窜至天花板的火舌正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周白清从没见过此等邪门的功夫,疑惑之际,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袁苍山身后那堵白色的墙壁向两边移开,分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得下一人通过。
“四位随我来。”
火舌想往更高出扑伸,袁苍山脸上挂笑,五指一收,将那火舌收入手掌心,四周又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周白清把艳阳天拉到他前面,他们四人——马二打头,周白清殿后,循着袁苍山的气息在黑暗中迈开了步子。
周白清在心中数着,走了得有一百三十多步他前面的艳阳天才停下。
周白清立在黑暗中,他早已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听觉、嗅觉、直觉分析着周遭的情形。
没有风声,只有人的呼吸在流动,这呼吸中混杂了太多人的气味,有马二身上浑浊的臭味,有南奉天身上干燥的沉香味,有艳阳天身上清淡的甜腥味,还有他自己身上半干的汗味。
这些气味里唯独缺少了袁苍山的味道,他的气息也难以捕捉,忽隐忽现,现身时似乎只是为了引导他们该往哪里走。
四人站停下后,袁苍山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不止是周白清,其余三人也感觉到了这种异样,四人屏气凝神,周白清汗毛直竖,一片死寂中,他脑袋里警铃大作——恶战在即,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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