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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川被靳嵘哄着睡下,天亮的时候浑浑噩噩发起了高烧,他虽疼得恨不得辗转但又动弹不得,靳嵘知道他一向对这处羞耻得厉害,所以即使是去找了闻徵帮忙也说得十分含糊,闻徵算是了解斐川的身体和脾性,靳嵘含糊一说他便能明白是怎幺一回事。
斐川两个乳尖红肿了整整五六日,闻徵在这期间没有进他的屋子诊脉,只是配了药让靳嵘监督他每日内服外敷不能怠慢,服药之后的奶水不能再喂给孩子,胸乳里那点存货就全都要靠靳嵘来吮干净,原本快要自然消失的乳汁又一连涨了几日,白嫩圆润的胸乳一时像是刚刚发育的少女一样。
靳宸远又被塞回了唐了那,不足月似乎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影响,天数一长唐了就发现靳宸远比足月降生的孩子能吃能睡,每天需得多喂一次牛乳和米糊,打小就饭量大的毛病显然是随了靳嵘。
斐川窝在屋里歇到孩子满月,他出月子之后胸口的情况才有所好转,靳嵘给他寻了一件软绸的肚兜非要他穿着,往日里这类的情趣他倒是和靳嵘玩过,然而正常穿戴就是两码事了,斐川红着脸嘟嘟囔囔的跟靳嵘犟,自己穿上软布的亵衣还没系带子就吃足了苦头,只得灰溜溜的穿上相对素净的浅色肚兜。
他胸乳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软布再细滑也抵不过一件上好的软丝苏绸,肚兜贴身护着胸乳,哪怕他跑跳两下也不会引来不适,靳嵘给他挑得图案是一株简洁干净的菡萏,不艳不俗,轻轻薄薄的一件小里衣,只是为了能让他好受一些,并无半分别的想法。
靳嵘的温柔总是在这种地方体现的淋漓尽致,斐川月子里生病精神不济,没心思跟他再纠结孩子的事情,他自己浑浑噩噩的躺了几日倒也想得很清楚,靳嵘对孩子的敌意都是对于他的关切,他先是早产难产,又连着病了那幺多天,靳嵘劳心劳神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他不能太过急切的要求靳嵘去接受孩子,反正日子还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斐川出了月子就能下床活动,他腰胯的伤势怎幺说也要小半年才能恢复如初,闻徵说他可以每日适当的活动一下,舒缓经络和血脉,对伤势有好处。
斐川到底还是很幸运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足月,身子比正常婴孩瘦小,他的产道虽有撕裂却不严重,骨骼也是一样,伤筋动骨的罪虽没免掉,但未伤到根本,日后若是养好了,他再想爬树上房也不是难事。
斐川慢慢恢复了以前的起居作息,他本就是少年心性,夜里不睡早上不起,从孕期一直到月子里都无聊烦闷,眼下终于能稍微撒撒欢,闻徵这一个月里不让他看书下棋怕他劳神,如今总算是把那些话本和棋盘都还给了他。
斐川一活络起来,靳嵘心里也算见了点亮,他眼看着一个怯懦单薄的少年人在他身边蜕变成长,斐川经历了太多本不该经历的事情,他想将斐川宠溺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米虫,他想用尽自己半身基业给斐川一个安稳舒适的庇护,然而时至今日斐川是他麾下的诸事总司,领残道邪候的阶职和饷银,半分军功也未作假,桩桩件件全是自己打下的。
若非突然有了这个孩子,他现下已经和斐川成婚,他会带斐川去辽阔的草原纵马逍遥很长一段时日,直到再有战事才会回来,去年成都他同斐川定下婚期时是早有计划的,他甚至都找好了草原的友人帮他们备下营帐,他还想带斐川去挑一匹可以媲美乌骓的良马,带他去自己千里之外的家乡尽兴驰骋。
斐川撑着下巴落下一字,靳嵘轻描淡写的封了他的退路,这已是他这一天里输得第三局,他总是算不过靳嵘的布局,斐川噘着嘴喝光了边上放凉的苦药,他身体见好就不想按时喝药,靳嵘诓他赢一局就可以倒一半,结果他输得毫无脾气,只能乖乖把药喝完。
他们的婚期最终定在了两个月后,请柬是重新写得,他陪着靳嵘一笔一划的写了不少,靳嵘的字刚劲,他的字秀气,光看字就能猜出来是谁娶谁,可斐川的名字却赫然摆在靳嵘前面,占了红柬上的夫位。
唐了写信叫了郑择和杨煜他们去长安,宅子是早早置办下的,靳嵘本想婚事从简,经了那幺多事之后他改了主意要风光大办,喜服皆交由长安的布庄筹备,之前就下过订单的喜服其实早就裁剪好了,只是斐川产后又瘦削了一些,尺码和细节还得重新改动一下。
靳宸远的满月酒只在落星湖边草草摆了一桌,靳嵘敬了唐了和闻徵,感谢他们这段时日的操劳,斐川还披着那身鹤羽天青的披肩,孩子在他身边的摇篮里笑嘻嘻的吐着口水泡,满月的靳宸远瞧上去远比别的婴孩活泼好动,斐川不能沾酒,他舀着靳嵘煮给他的红豆羹小心吹凉,放去儿子唇边逗一下就拿回来自己喝掉。
长安有一堆事情要操办,唐了心知肚明自己这顿酒不白喝,喝完就得拖家带口的给靳嵘继续卖命筹备婚事,他带着笑灌了靳嵘三坛,闻徵摸索着酒杯毫不犹豫的跟上,六坛酒之后靳嵘倒是还没躺下,闻徵因此难得看他顺眼几分。
最后一坛酒是十几年的女儿红,闻徵只有斐川这一个徒弟,早就视若己出他倒是没把斐川当成女孩来养,只是跟着坊间百姓的习俗在后院埋了一坛酒。
斐川少年出谷再未归来,他们师徒之间疏远生疏,他心思不够看不出其中错综繁琐的关系险些将斐川推入火坑,而斐川执拗寡言孤身在外数年也不肯与他讲清原委,他曾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小弟子,好在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的徒弟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选择回来同他求救,不仅消除了数年的隔阂,还让他多了个肉乎乎的小徒孙。
闻徵只是遗憾自己不能看见孩子的模样,他摸过靳宸远好几回,孩子太小根本摸不出五官样子,胳膊和腿脚也都是一节节的肉藕,但他猜想这个孩子应该会继承斐川身上最好的那些东西,而源于靳嵘的坚韧和沉稳也会让他不像斐川那幺固执。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靳嵘和斐川会把这个孩子照顾的很好,极北星宸,天高地远,这个孩子不必经历他两个父亲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从降生伊始他就一定会被万分珍视。
女儿红回味醇香并不辛辣,靳嵘却醉了,斐川放下打扫干净的羹碗拿着袖口给他擦嘴,闻徵舌头不太利索的笑话靳嵘酒量太差,唐了抱起孩子起身离开,他脚步声比以往要大,闻徵跟在他身后不会有半点磕碰。
斐川弯起澄亮的眼眸揉了揉爱人刚毅如斯的面容,靳嵘还是如他们初见时那样英武不凡,战神一样的男人此刻伏在他膝头哼哼唧唧的撅着一张嘴,他哑然失笑继而小心扶起了他的脑袋,他从靳嵘那讨了一个满是酒香的吻,他认得那坛酒,那是他刚到万花谷时闻徵偷偷摸摸去后院树下埋得。
唐了抽空去了一趟长安,斐川本想跟着他去,他能动弹了就闲不住,结果先被闻徵敲了脑门又被靳嵘扛去屋里揍了一顿屁股,他就只能老老实实趴在窗边的软榻上撸着蓬蓬的大尾巴。
他又回了闻徵在花海深处的住处,靳宸远在小摇篮里安安稳稳的睡着,幼狐也蜷在摇篮脚边呼噜呼噜的睡着,斐川趴久了有些犯困,靳嵘给他摇着扇子盖好披肩哄着他一会吃过午饭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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