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洞察世事,“离离,他终不是池中物,不会就此终老于市井,你……哎。”
苏离离牙缝里迸出三个字:“白眼狼。”
欲要再骂,却说不出一句话,转过身来,但见碧空如洗,圈在院子的围墙里,宁静有余,却不足鹞鹰展翅。
终是你的天高地远,我的一隅安谧。
苏离离猝然倚靠在门柱上,默默凝望着自己的棺材们。
七日后,太师鲍辉弑君自立,京城九门皆闭,兵马横行。
苏离离关在城中,自然不知外面州郡已然义帜纷起,各路封疆大吏没了皇帝,各自建政。
如同本就潋滟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波澜横生,天壤倒置。
这脆弱的,勉力维系着大统的天下,终于大乱了。
九月十三这天,阴云密布,城中也愁风惨雨。
晚上苏离离裹在被子里,只听见外面兵马往来,难以成眠。
太师府已下严令,申时之后,街上禁行,有违令者,立斩。
每天天不黑,各家已是关门闭户。
苏离离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散着头发走到后院葫芦架下坐着吹风。
那昏君死了,大约是这些年来最为大快人心的事。
她纵然命如蝼蚁,也有恨的权力。
像千钧的担子忽然折了,一时之间竟茫然起来。
墙外又一队巡逻的士兵脚步整齐地走过。
苏离离仍然坐在葫芦架下不愿走,仿佛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记忆。
四周静下来时,角门上轻叩了三声。
苏离离骤然惊起,凝神细听。
敲门声又起,有点惊慌,又有点急促。
苏离离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声问:“是谁?”
门外小声答道:“是我,老张。”
苏离离连忙打开门来,张师傅牵着一个孩子,闪身进门。
三人屏息片刻,张师傅低声道:“进去说。”
苏离离带他到内院,关好四面的门,叫起程叔,点了一支小烛。
张师傅借着烛火点起了一袋烟,吸了一口,道:“少东家,我最近有些事,要冒险出城一趟。
这个孩子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想暂时留在你这里。”
苏离离看去,那孩子只有八九岁,躲张师傅身边,神色畏缩。
苏离离看程叔,程叔咳嗽道:“这兵荒马乱的,有什么不能留。
且住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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