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未作坚持,坐直身子,将桌上杂乱的奏折码整齐,批阅完的放在右侧,未曾批阅的放在左侧,安玥不经意的瞥了下,随即垂眼,缓慢斯文的小口啜饮起来。
门帘响动,秦公公走了进来,禀报道:“殿下,兰园的阮大人求见。”
不待安玥回应,容卿便咯咯笑出声来:“据容容所知,兰园内倒是的确有位主子姓阮,却不曾听闻朝廷有正式授过官职,秦公公这般称呼,怕是有些不妥吧?”
“这……”
自打阮青入宫以来,宫里人便是这个叫法,安玥也是默许了的,没人敢提出质疑,现下听容卿所说句句在理,秦公公这个内庭总管还真的被问住,他求助的看向安玥,安玥嘴角扬了扬,目光落向手中的青瓷碗,吩咐道:“请她进来罢。”
。
阮青着一件藏蓝长袍,雪白绸裤塞在黑帮白底的长靴内,满头青丝被高高隆起,盘于后脑勺处,两根青色丝带直垂到腰际,正是京都文人间广泛推崇的士女头,她衣摆一撩双膝跪地,恭敬道:“民女阮青见过四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玥淡淡道:“免礼。”
阮青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前几步,将手中那本大红为皮云宣为里的方正折子呈到案桌上,神情激动的说道:“民女埋头于藏书阁大半个月,但凡涉及到行军打仗的古籍都翻阅了一遍,从中得到不少宝贵经验,民女将其摘抄了下来,并添加了些许自己的见解,请殿下过目。”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竟对兵法感兴趣,容卿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到背后软垫上,单手托腮,双眼微微眯起,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而安玥果然不负所望,正眼也没瞧她,只敷衍的说道:“放着吧,本宫忙的很,等空了再看不迟。”
阮青满肚腹稿,本想待安玥看完后与之细细讨论一番,结果高昂的热情被他如此冷淡的一句话打压的顿时歇菜,然终究是自己奋斗数个通宵的成果,她不放弃的努力道:“殿下,您就瞧瞧吧,保准不会失望。”
安玥抿唇,眼神骤然冷下来,周身温度下降不少,秦公公担忧他病体未愈不可动怒,在一旁屡屡给容卿使眼色,请她帮忙劝着些,容卿回他一笑,将眼神转向了窗外,显是作壁上观,殿内一时静寂无声,半晌后安玥将碗放下,捡起了桌上那本奏折,阮青顿时面上一喜,却见他将其丢到了容卿身上,说道:“你来看下。”
“哟,殿下真是说笑,我这个出身青楼出身的花娘,能识得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看得懂状元娘子写的兵书。”
容卿撒娇状的拿拳头在安玥肩头捶打几下,将奏折又放回了安玥面前,安玥警告性的瞪她一眼,容卿无奈的耸耸肩,只得又拿了起来,笑道:“好好好,殿下让看,咱就看,只是若是哪里说的不对,殿下可要恕容容无罪才行。”
“废话真多。”
安玥冲秦公公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空碗收走,见容卿笔直端坐,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模样,便感兴趣的问道:“如何?”
“字写的不错,笔锋犀利稳健,没个十年八年怕是练不出。”
“啪”
的一声,容卿将奏折合起来扔回桌上,语气陡然一转,又道:“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就算拿来当炭火盆的引柴都不成,气味着实呛人。”
自己呕心沥血的著作,被个青楼□点评,对于心高气傲的文人来说,已是莫大的耻辱,偏生她还将其贬的一文不值,然受礼教束缚,她又不能以牙还牙,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晕死过去,深呼吸几次才硬是压了下去,脸上却是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的神态,冷冷的说道:“无知可以理解,但是信口开河便是你的不对,请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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