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乖戾,行事却自有章法,是个胸有沟壑的。
难怪他和李瑾天两次都输在这人手里。
不,说错了,他们的失败归根结底是输给了自己。
若是没有那些贪欲、怀疑、猜忌,他们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二人的谈话声很低,其余高家人就算好奇的要死也不敢靠近。
周允晟直起腰,冲高朗勾了勾手指,“明日便要行刑,本君给你带了断头饭,来吃。”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侍卫上前几步将一个食盒摆放在牢门口。
周允晟抬脚踹翻,还用脚底碾了碾。
高朗目呲欲裂,恨不得将他生撕了。
周允晟继续道,“你若是吃下去,我就把凌迟改为斩首,给你一个痛快。”
高朗不为所动,嗤笑道,“要杀要剐随你。”
其余几个被判凌迟的高家人却跪爬过去,连说自己能吃。
三千六百刀,刀刀痛入骨髓,让你苦熬一个时辰才死,这种罪谁受得了?
周允晟原也是戏耍高朗,见他不吃便罢了,一边抚掌低笑一边缓步离开,“果然是条汉子。
老实告诉你,即便你全都吃完,本君依然会活刮了你,还会亲自动手。”
高家几百条人命,凭一口饭就能抵消?哪儿那么容易。
高朗牙根紧咬,差点没被气死,却又深感齐修杰此人心性之可怕。
他似乎把世间的一切都看成一场尽在掌握的游戏,肆意的耍弄着所有人。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与他为敌。
李旭东以最快的速度登上皇位平定了高家引起的内乱,随后分封各位兄弟,准他们带自己的母妃或君父出宫单过,为先帝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后宣布取消三年赋税并重开恩科。
世人俱都得益,大赞六皇子上孝下悌,实乃一代明君。
“这才刚登基,竟就是一代明君了。”
周允晟边摇头失笑边整理包裹。
李旭东眸色沉沉的盯着他,再次询问,“君父你果真要走?你不留下来帮孩儿管理内宫?”
“管理内宫?这种活儿谁爱干谁干。
我要云游四海,仗剑天涯。”
他没说完的是还要寻找一个人,一个失散了很久的爱人。
这几年里,他把宫中翻了个遍,硬是毫无所获。
他还曾异想天开的认为那人或许成了个太监,于是把所有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太监都查验了一遍。
害得狼崽子差点没把那些人活撕了,一再告诫他深宫虽然寂寞,却不要轻信奸佞,君父实在难耐可以找我排遣云云。
周允晟当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君父,你留下吧,孩儿刚刚登基,什么事都不懂。
你若不在,孩儿心里惶恐的很。”
李旭东将青年环抱在怀中,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窝里的朱砂痣上。
周允晟继续收拾东西,不为所动,忽觉后颈遭到重击,莫名其妙的晕倒过去。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竟对这次偷袭丝毫未曾防备。
狼崽子想干嘛?觉得自己这个君父能力叵测便忌惮上了,打算秘密除掉?这是残留在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再次醒来,他正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仅着一件绯红色的半透明的纱衣,手腕脚腕各扣有一个寒铁铸就的镣铐,长长的链条固定在巨大的石柱中,无法撼动。
这是被软禁了?他挑眉,唇角缓缓扯开一抹冷笑。
“君父,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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