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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明知带不走她,却非要过来。
因他的静默,笑意渐渐从她的嘴角垮下,知道他不可能带她们走,在看到他的刹那,却仍抱着一滴滴希冀,何苦来哉——何苦再见这一面——
又是冗长的静默,只是少了刚才的那抹喜悦……
她极讨厌这种静默,不管母亲、胞姐,还是他,似乎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回答她——他们都为难,都有苦衷,都不得不抛弃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见她,放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不就行了么?既然都决定了要抛弃,就该走的决绝,难不成还希望她能笑着原谅他们不成?真可笑,她为什么要原谅他们……
轻轻倚到靠枕上,不再作声……
她不会原谅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原谅,这就是支撑她活到今天的信条——
整整一夜,他在她的床前整整坐了一夜,什么交谈都没有……
直到他不得不离开时,她倏然勾住了他的衣摆——随即苦笑,太像了,这场景跟当年母亲离开时如出一辙,她也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拽住了母亲的衣襟,不愿她离开,结果……没有结果——手指倏然松开,有些厌恶自己这下意识的脆弱……
曹彧俯身,将她搂进怀里——像是某种保证——不过这些对她似乎都已不重要,抛弃就是抛弃,不论有多少不得已,结局仍是抛弃,对她来说都是同一个结果。
“将军……”
芙蕖眼见着曹彧离去,有些傻眼……他们不带她们走么?“胡子……”
望着胡子抱过孟娥的儿子,略带胆怯的低喃,他们能把孟娥母子带走,却不管她们了么……
包袱跌到门槛上,衣服撒落了一地,眼泪滑落唇角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哭,为什么会哭?又不是要死了,哭个什么劲儿,狠狠擦掉眼泪,踢掉脚上凌乱的衣服,大步走到院门前——哐一声关上大门,挡去他们的背影——
然后——颓然坐到门背后……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这么失落过,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希望和目标,是生是死都不能预测……
樱或从屋子里出来,蹲到芙蕖身边,抚一指她的头发,得来的却是这丫头的大哭——她们以后该怎么办?
“会好起来的。”
樱或安抚她,“他们有他们的事。”
总是要走的。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现在是她们最难的时候啊。
樱或撩开长袍,与芙蕖一同跪坐到了门背后,柔声道:“去洗把脸,告诉自己,所有的事都会过去的。”
抹一把眼泪,浓声道:“有用吗?”
骗自己很傻吧?
“如果真得想把一切变得简单,骗自己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至少——能让你先冷静下来。”
“您洗过了么?”
大人应该比她更伤心,可她看上去如此镇定,应该是已经洗过脸,把自己骗了吧?
樱或将头枕到门板上,闭上双眸,微微勾唇,“去试试就知道了——”
芙蕖试了,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到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有时候,坚强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
☆、三十三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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