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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结?”
非但是龙驹听得莫名其妙,众灵鬼官屏气凝思,暗想,莫非这是甚么非人的讯问手段么?
“为何要杀我?”
文易情又问。
龙驹哈哈一笑,“您是罪神,冒天下之大不韪。
您与太上帝的赌局已败,早被打作妖躯,却又擅自逃出天牢,跃下天磴,在人间苟延残喘。
若是灵鬼官见了您,杀您莫非不是理所当然?”
文易情一言不发,只是拿指尖轻轻点着杯面。
灵鬼官们肃然地近前一步,降妖剑在鞘中铮然作响。
肃杀的沉默延续了一刻,白袍少年忽而笑道。
“可我不想死,你说,该如何是好?”
龙驹眉头微蹙。
一阵幽幽竹风拂入石窟,三清铃忽而狂乱地大作,像妖鬼闹耳的喧声。
文易情叠着手,倚在椅背上,月色映着虚渺的笑容,此时的他犹如石刻里无慈无悲的寿夭神。
他说,“若是我不愿死,那你觉得,今夜该是谁死?”
第六十九章红线两人牵
话音方落,只听得一阵倏然破空声,灵鬼官们如围墙般近前一步,铁弩如林高举,虎纹铜剑铮然出鞘。
戈钺锋刃炳若日星,无数刀剑指向端坐于石窟中央坐于官帽椅上的白袍少年。
那不是一个寻常少年,而是曾掌天下生杀大权、冷心无情的大司命,他们如今早对此事领会在心。
灵鬼官们对那白袍少年发指眦裂,可文易情却泰然自若,笑意像一泓山泉淌过脸颊。
一片沉默中,龙驹口里忽而迸发出大笑:
“神君…果真好胆量!”
惊雷一般的笑声落毕,龙驹重重地一拍膝头,压着嗓儿道,“神君,您莫非不知自己如今处境么?您是罪神,缚魔链已封去您大半宝术,如今您又被咱们灵鬼官重重围困,早如砧上鱼肉,瓮中之鳖。
我若要杀你,可谓轻而易举!”
文易情支着脸,翘着腿。
灵鬼官刀剑上烁动的寒芒灿若繁星,悬在他头顶,可他就如看台戏的散客般气定神闲,慌张并未在他的神色里留下一丝涟漪。
“是啊。”
易情摊开一只手,道,“那你为何不杀我呢?我已洗净脖子在这儿等着了,为何诸位还不动手?”
月盘像玉鉴一般高悬于空,清冷冷的光辉落在那少年身上。
那一刹间,灵鬼官们竟龟缩不前,就连龙驹也疑心重重,不敢轻举妄动。
此人曾是深不可测的大司命,连太上帝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孤僻神明。
像有只小锤儿在心口左右乱敲,龙驹听见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这人还有甚么后手?杀得了他么?还是杀不得?
三清铃愈发躁乱,像泼溅的流水声,在风里响成一片。
在教人窒息的寂静里,忽有灵鬼官按捺不住性子,长啸出声,拔步向坐在官帽椅上的少年蹿去!
灵鬼官手中持的是水磨镔铁刀,星子般的寒芒在繁细花纹间跳动。
刀刃划开了月光,刺向白袍少年的脖颈,这时却听得坐在马扎上的魁梧男人狂喝一声:
“止步!”
刺出的刀刃猝然而止,灵鬼官面色煞白,身躯前倾,下盘扎开马步,这才堪堪站稳,不再向前。
龙驹的暴喝像九天訇雷,逡巡于洞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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