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杀意何纷纷
墨迹水润,勾勒出悠悠天地。
凄暗山河化作浓稠墨画,雨针凝结,光阴停滞在这一刻。
天空里下起的不再是寒雨,而是纷扬的白棉纸屑,碎片堆叠在一起,化作张敞的天书。
墨迹化为云烟,易情盘坐在地,支颐沉思。
纸屑积成人形,天书的样貌依然像一团氤氲的墨迹,看不大清。
它望着易情,似是颇为无奈:
“怎地只去了一日,便又回来了?”
易情隔着朦胧的雾烟,远眺着人世的光景。
在那个骤雨倾盆的暗夜,他被灵鬼官们擒住。
祝阴惨遭斫首,观中众人被围攻,而他也不得不自戕而死。
“你先前不是说,心里欢喜我来的么?”
易情如魂游九天,喃喃道。
天书缓声说,“我自然欢喜,可你来得太快,我也不大欢喜。”
易情静坐了一会儿,扭过身来瞧它,“你怎地回事?莫非你是个闺房姑娘,每回见我前,都需精心梳理一番?”
闻言,天书反而笑了一声,“你看起来不大沮丧了。”
它观过世间百相,见过有人因钱利亏败而大动肝火,因朝堂失意而一蹶不振,更遑论死生大事了。
可易情死了数回,却全然不见他颓丧。
易情哼了一声,在地上躺了下来,“我哪儿是沮丧,我这是生闷气。”
“是气那叫白石的灵鬼官将你杀死么?”
天书似在叹息,“他用的是凌迟手段,你这回倒死对了,若是再耽搁上几分,怕是心志便会受重创。
毕竟少有人能熬过极刑苦楚。”
“我是在气他滥杀,杀我便算了,连坐旁人又算是怎么回事?”
易情闷声道,忽而一转头,对天书说,“奇了怪了,你居然还关心我么?我要是疯了,死了,你岂不是更高兴?”
天书笑道,“我是盼你死了,来与我说说话,可却不盼你疯了。
同疯子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着实无趣。”
易情听了,心里却生出些古怪滋味来。
他翻身坐起,直盯着那纸页堆成的人形。
他对这天书说话时,总觉自己不似同有灵智之人交谈,倒像是对着一面镜子,中间有道无法逾越的藩篱。
“喂,说起来我未曾问过你,你究竟是谁?”
于是他问道。
天书说,“我与你初见时不是说了么?我是司命的神祇。
准确说来,是少司命叫我守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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