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盖被风雨吹飞了一半,柴扉如一颗将掉未掉的门牙。
易情抬眼,有气无力地问道:“这又是甚么地儿?是观里的马厩,还是茅厕?”
祝阴笑道:“这里么?”
“…这是师兄的住处。”
他背着易情走入屋里,卸货似地将易情抛进茅草堆。
草堆有着雨水浸泡后的霉味,粗糙的草茎刺入伤口里。
低矮的梁木被轻撞了一记,灰尘与蛛网如雨般簌簌而落。
“饭食和药晚些时候送来。”
祝阴返身,在柴扉前驻足。
刺目的天光映进来,将他侧脸映得霜白耀目,覆眼绫带艳红如血。
“师兄见谅,您回来得突然,无为观还未来得及清扫寮房,您且在此落脚罢。”
“是不是待其余寮房扫完后,也不会给我住那儿?”
“师兄果真聪明伶俐。”
这小子笑得无一丝歉意。
易情挥手,“行,行,你快滚罢。
你这马儿骑得着实教我不顺心,看着便烦。”
祝阴笑意盈盈地带上将落的门扇,幽暗的屋中不多时便又回归一片死寂。
易情望着漏得星星点点的房顶,朽木在山风里咿咿呀呀地叫唤,整间茅屋摇摇欲坠。
他抓起一大捧干草,盖在自己身上,抱着三足乌翻了个身。
身上仍有些潮凉,但不一会儿便暖和起来。
“你觉得如何?”
易情呓语似的对鸟儿说,两眼漆黑发亮,“这里往后便是咱们的新家。”
三足乌缩了缩脖,还未开口,易情便喜孜孜地道:“是不是还挺好?比桥洞里要睡得舒坦!
咱们那时只有一条破席卷着睡,如今却有一堆干草!”
乌鸦也扁哑地笑了几声,旋着脑袋往上望去,“咱们有屋顶了,虽说只有一半儿!”
“我猜祝阴那小子住的是顶好的茅屋,等我伤好了,我就去偷他房上的茅草。”
易情咧嘴笑道,满足地闭上眼,“嘿嘿,统统盖到咱们这儿来,咱们便有一整个蓬顶啦!”
“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都是咱们的?”
三足乌好奇地环顾四周。
“是啊,都是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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