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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梅月霞当年过得太苦,拼了命也要去英国,连林继芳都不拦着她。
可孟杳却想不通,她凭什么六岁就没妈呢?她妈为什么不带她走呢?她妈去英国之后为什么宁愿再生两个都不回来接她呢?
比如林继芳,明明在静岚寺待了二十年,为什么要下山为她争一套房子呢?为什么生病了都不去治呢?
比如莫嘉禾,那么有才华,那么有天赋,甚至还那么有钱,明明是最有资格自由自在写出很多好文章让孟杳这种凡夫俗子嫉妒得眼红的人,却连写小说都要偷偷摸摸,只能给她一个人看。
还有钟牧原,她见过最聪明通透的一个人,他说喜欢她,可喜欢她当年又拒绝她,拒绝她后又靠近她……
这些事情,说出来都好像前后颠倒,错乱得好笑。
世事大抵荒唐,孟杳想不通。
只有江何,在这么多她想不通、理解不了、掰扯不清的事情里,只有江何,在她心里始终特别清晰。
孟杳所认识的人里,江何的背景最夸张,性格也最张扬潇洒,可他偏偏是让她最笃定的。
她笃定,哪怕世界末日,江何也还是她的朋友。
她笃定,生活再操蛋,江何也能过得好,所以生活永远不会太操蛋。
她笃定,谁都会变,江何不会变。
可现在,是不是变了?
“是我不好……”
江何在她的哽咽声中长长叹息,一片心揪,强撑着整理思绪,轻轻笑了一声,对她说:“但孟杳,我们家是真的不看重除夕,没骗你。
我爸妈习惯过端午,你不是知道么,我每年五六月份都出国。
你别听我爸说的就觉得这事多严重,他就是爱热闹,想看着我,他连他三表弟的儿子的同学结婚都想喊我去吃席,真的。”
“孟杳,只要你不想,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什么都不会变,好不好?”
江何轻声说,好像是在安慰她。
可他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延缓刑期,他舍不得。
孟杳静下来了,她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她说:“我明天回长岚。”
“…要、要一起吃年夜饭吗。”
江何没想到她还愿意回长岚,愣了一瞬,下意识地问。
“我自己家有饭吃。”
孟杳语气不耐。
长岚明明就是她老家,他一个满世界跑的资本家,为什么非要挤在长岚?
江何沉默了两秒,“你家不是拆了……”
“……”
孟杳一哽,这几天她脑袋里信息过载,忙糊涂了,这都忘了。
“一起吃吧,明天很热闹,很多家在一起。
黄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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