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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响后,孟流光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脑勺钝痛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是撞到头了,但他无暇顾及自己,他慌忙地摸索着康康浑身上下,问:“康康,你怎么样?摔到了吗?疼不疼?”
康康缩在孟流光怀里,小声说:“不疼。”
孟流光这才放心,撑着浑身酸痛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头看了看康康,孩子虽然没被摔到,但经此一事也淋了不少雨,小脸冻得煞白,孟流光忙将他重新裹好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亲了亲,安慰道:“康康别怕,马上到家了。”
然后一瘸一拐地往甄家走。
终于踏进甄家大门的一刻孟流光松了口气,他沿着屋檐往自己的房间走,他看见甄家父母的正屋灯已经熄了,只有西厢房还亮着昏暗的灯光,在漫天的雨声中,孟流光都能隐隐听见西厢房传出的笑声。
虽然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在等他回来,但他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
孟流光抱着康康回到了房间,现在还不到九月,没到煨炕的时候,床上都是冷冰冰的,孟流光只好将康康湿透的衣服脱掉,紧紧将他裹在被子里,点燃一个小手炉塞到被窝里,对康康道:“康康乖,你在这里躺着,千万别动,爸爸给你烧水洗澡好不好?”
康康点了点头,孟流光便出去了,去厨房点火烧水,好不容易烧了一大桶热水提到房间里,康康却已经睡着了。
孟流光走近一看,他的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十分香甜,孟流光便不忍心叫醒他了,只用热水擦洗了一下自己,便上床抱着康康睡了。
到了第二天,孟流光睡了个懒觉,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烧得厉害,燥热难耐,连口鼻里呼出的气都仿佛是滚烫的,而且浑身酸痛,好似昨天被车给撞了,或是被人暴揍过一样,稍微动一下便连筋带骨地疼。
孟流光知道自己应该是昨天淋了雨,受凉感冒发烧了,他强撑着起来,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怀中的康康,孩子双眼紧闭,脸蛋发红,一动不动的,孟流光有些慌,摸了摸康康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孟流光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了,立刻下床披了件外衣去找人,他顾忌着自己衣衫不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敢贸然去正屋找甄家父母,只能去敲西厢房的门,所幸门很快便开了,赵若欢一开门,便看到孟流光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不解,正要询问,孟流光直接越过他去到里面找到甄晴,说:“甄晴,快,让邢姐还是小柏去找个大夫,康康发烧了。”
甄晴此刻已快要生了,挺着个大肚子,整天也不出门,蔫蔫地卧在床上,一听这话,便道:“什么?你怎么看孩子的?”
孟流光忍着嗓子刀刮般的疼痛,急道:“现在别说这些了,赶紧去找大夫啊!”
甄晴也急:“我这么大个肚子你没看见吗?我怎么出去给你传话,你快赶紧穿好衣服自己去找小柏。”
这时赵若欢道:“别浪费时间了,我去,哥哥快回屋去看着孩子,给他擦洗降温。”
说着出了门到前头店里找到小柏,给了她钱央她去找大夫去了。
另一头孟流光将自己简单迅速地收拾了一下,便回到房间,打来水给康康擦洗着手脚降温,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康康的名字,可是孩子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孟流光不由得红了眼眶,他头昏脑涨,一味地自责,早知今日,何不昨夜就住在庙中,即使会被甄家人指责他不守夫道,也好过如今让康康遭罪。
不多时大夫来了,给康康看了脉象,询问了情况,开了方子,孟流光给了她钱,正要送她走时,大夫看了看孟流光的脸色,道:“这位相公,我看你脸色红润,脚步虚浮,你也病得不轻啊,怎不让我为你也诊一诊?”
孟流光道:“不用了,我没那么多钱了,再说我一个大人,发点烧也没什么,我送您出去吧。”
谁料一旁的赵若欢听到这话,竟道:“哥哥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怎么不好生保养?其实从方才起我便看哥哥状态不对,你若不先将自己的病治好,怎么有力气照顾康康呢?至于钱的事,我这里还有一点体己,可以给哥哥先垫上,日后慢慢还。”
他这话一出,孟流光有些意外,他一贯是用看情敌的眼光看赵若欢的,自然认为他不是个好东西,想不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于是道:“那好,听你的,钱你不用给我垫,我这里够的。”
等大夫给孟流光也看完,开过方子后,赵若欢将大夫送了出去。
孟流光这时已经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两眼发黑,浑身虚脱,他便扶着桌子坐下缓了缓,刚好甄父听见动静,过来看了看,孟流光向他说明了情况,甄父一边絮絮叨叨地责怪孟流光,一边道:“康康这里我看着,你快去煎药吧,等会儿赵氏回来要没事做,你让他帮帮你,就说是我说的。”
孟流光便点了点头,去到厨房生火煎药去了,不多时,赵若欢自觉地来到厨房帮忙,他看起来瘦弱,却跟甄怜一样是个干活的老手,过来对孟流光道:“哥哥,你快回屋休息去吧,这里我来弄就行。”
第77章第十九章
孟流光有些不好意思,道:“自打你进了门,很多活我都扔给你干了,娘子怀孕以后你更是两头忙,就拿今天来说,要不是你早起伺候一大家子吃穿,我也不能多睡一会儿,现在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何况娘子那边也需要人照顾,这里还是我来吧。”
赵若欢笑道:“哥哥不要这样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何况我自小干惯了的。
我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能三生有幸,嫁到甄家这样衣食无忧的家里来,又好命地遇到哥哥这样的大相公,从不恶意刁难、故意折磨,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顿了顿,道:“我知道哥哥对我不太爽快,但我半点没有要让哥哥不痛快的想法,终究你是正室,我是偏房,我自然是顺从你、伺候你的,少东家生了孩子,无论男女,自然都是唤你作父亲,我半点不敢僭越。
也请哥哥放宽心,不要整日劳心伤怀,带累了自己的身子。”
这话孟流光听着也是很受感动,以往他受那些宫斗宅斗的电视剧影响,总觉得古代的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实际情况倒也并非如此,有时候弱势群体反倒更能感同身受彼此的苦楚,即便有争斗,也大多是大户人家的内宅,为了利益而斗,鲜少为了男人的。
于是孟流光道:“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康康病成那样,你现在让我去休息我也不踏实,不如替他做些事情,我这么大个人,不过就是一个小感冒,我没事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见孟流光这么说,赵若欢便也不再劝他了,二人一起为康康煎药。
等药煎好后,两人一同端去喂康康喝了,孟流光才自己也喝了药,坐到康康床边守着,一守就是一天。
他自己不觉恍惚睡着了,等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的时候,他发现天已麻麻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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