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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胆子没有那么大,没敢在这种情况下一蹦一跳的去摸索,就慢慢蹭到墙边,一点点看能不能把绳子磨断。
沈水北说的对,他不会死,因为双方心知肚明的,小少爷有家人有同伴,是大家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很快就会被救出去。
但是黑暗中,他不由开始胡思乱想,想起沈水北说的话,想起南南。
他也曾有这样的时刻吗?不会有人给他整理衣裳,也没有止血,可能他会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到生命力缓缓从体内抽空。
他在这世上犹如一叶浮萍,没有人会记得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尸体腐烂变臭,静静的与周围一同碾落尘泥。
也许某天重见天日,变成别人冒险途中的一道背景,运气好点或许能成为惊吓主角的那具骷髅,运气不好就只能是被踩碎的那十具百具中的一个。
没有人会记得他童年时才惊绝艳,少年时颠沛流离,青年时的痛苦挣扎。
沈水北说的话在少爷耳朵里都是放屁,唯独一句是真的,如果没有设身处地的接触过,他这样的人永远不能真正理解沈山南的想法。
可是真当我走上你走的路时,我连路过都觉得这么难过。
他在黑暗中静静坐着,明知是徒劳无功,依然企图通过磨绳子来抵抗犹如实质般沉重的空气。
一想到南南可能躺过这样的地窖,又或者更阴暗、更危险的地方,静静等死,又或者在仇恨中爬起,他的心就好像被攥紧了,感情在黑暗中放大发酵,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
不知过去多久,头顶的地窖口“咔咔”
打开,光线重新照耀进来。
夏知之已经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处在呆滞的状态。
濯濯跳下来将他拎起,又轻功上去。
这次嘴巴被绑的很紧,手脚也都束缚好,濯濯像个幽灵一般扛着他在树上跳跃,约莫一盏茶时间才渐渐停下。
竟已到夜晚了么,小少爷被颠的头痛欲裂,勉强分辨。
濯濯翻到极粗的一棵树木前,三两下窜上去,将他绑在树顶枝干上,旋即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小少爷忍着要吐的欲望转动眼珠,心道这几个王.八蛋要干什么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人声。
“要下雨了,沈山南,你还揪着我不放么?”
夏知之一怔,整个人忽然清醒,是南南?!
沈山南照例没有回话。
但是说话那人是沈水北变声后的声音,他绝不会认错——
“我跟你家少爷打了个赌,”
兵器交接声不停,沈水北似乎有些吃力,不过显然比阿索娜等人要好很多,他的武功竟也是意想不到的高:“赌你到底是会杀我,还是会先去救他。”
沈山南剑势加快,沈水北的笑意也加深了:“你知道我从不撒谎。
今夜有雪,暴雪,沈山南,小少爷就被我藏在身后这山林里,你猜会不会被吊在山崖上,又或者会不会藏在某棵树上?这么冻一夜,他恐怕会生病吧,也许被冻死也不一定。
他会坠落山崖,又或者被哪个捕食的野兽吃了,等你回来,就剩半个舔干净肉的头颅。”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真可惜啊......你不去救他吗?你猜他会不会怨怼,想着为什么他的南南不来?.......你说他现在能听见我说话的声音么?”
沈水北渐渐狂躁起来,声音中还带着兴奋的颤抖,试图掩盖那些诡谲的疯意。
可惜他对面的人依然是麻木,黑剑在夜里犹如鬼魅,每一次闪现都甩起一道血线。
他穿着黑衣,已然浸湿了黏在身上——全是血,不仅是他的,还有各个“濯濯”
的,黑红色沿着衣角滴滴答答。
又一次将剑从濯濯的心脏处抽.出,顺带将插入自己肩膀的断刃拔.出来。
沈水北轻功与他如出一辙,借此机会骤然闪出十几米,长笑:“可怜——”
不过是两个字,尾音已至远方,树林一阵细碎声响,少顷,一些归于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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