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顾文堂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从容地以手相接,刀光剑影的瞬间便使周盘手里的武器坠落在地,如雄鹰擒稚鸡般地将其反剪在案桌上,不费吹灰之力。
周盘的面色涨得通红,他实然没想到,从前在定海赫赫有名的武将改换了门路成了文臣足有□□年的光景了,养尊处优的顾文堂竟然武力还这般了得。
只是物是人非,他想到方才顾文堂的话,恨得眼睛都要滴血,全然不管自己的处境梗着脖子怒吼:“混帐东西!
你怎么敢动定海王的声誉?你也不怕王爷入梦带你下阴曹地府!”
顾文堂冷笑一声:“留着这名头也是虚妄,倒让你们这些脑子拎不清的在外头祸乱败坏,还不如让朝廷收了走,断了魏延的念头。”
周盘呸了一声:“朝廷?朝廷都将王府满门屠戮了,还有脸说这种话?还有你,顾文堂,王爷待你如亲兄弟,你却甘心当朝廷的鹰犬爪牙,背弃于王爷,做那小皇帝的帝师,你也不怕将来养虎为患,落得和王爷一样的下场!”
顾文堂眯了眯眼睛。
“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怎可一概而论?”
“还不是流着一样的血?”
“那魏延呢?”
顾文堂看着他,神情有些嘲讽:“他也是先帝的儿子,你倒肯为他效力。”
周盘被查到后几乎成了明棋,可魏延的下落,顾文堂却还没查到半点头绪。
这人素来谨慎小心,东躲西逃了□□年,倒还是能一如既往地沉得住气。
闻言,周盘的神色微微一顿,旋即声音低了一些:“……至少他没有背叛王爷。
倒是你,明明手里领着兵,还能坐看王府众人葬身火海,真是好冷的心肠!”
提起他记忆里最不愿回想的一段往事,顾文堂的表情有片刻的怔然。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松开对嘴里一直不停咒骂他的周盘的禁锢,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周盘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明清楚。”
他摇头失笑,“若是心里头真这么想,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这茶楼是顾家的产业,周盘想在此处对他不利,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这般近乎是束手就擒地送上门来,不过是因与闻风数次交手后对心里认定了多年的真相有所怀疑罢了。
周盘怒气冲冲的表情像被人强行中止了,他双目通红,以一种近乎执着的神情看着顾文堂。
“当日的事我没有证据,因我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牵引到城外和先帝派来的人马恶战了一场,不曾亲眼得见王府是怎么出事的。”
周盘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但旋即,又听那高官不疾不徐地道:“但据我所知,定海王在府里也藏了兵器,出城交战时也留了不少人马,但后面火势灭了之后,库房里一件兵器也没有,倒像是和人的尸首一样,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似的。
当年先帝重病,几个藩王心思各异,能调来定海的人手并不多,可偏偏,一队和我交手,一队与容与大战,竟还能有人不声不响地进了城,在两盏茶的功夫里将整个王府屠戮得干干净净……”
“若是你撒谎呢,你伙同朝廷一块儿害了王爷呢?”
“或许吧。”
顾文堂闭了闭眼,唇边闪过苦笑,“说实话,我中了一箭骑着马进了城看见王府惨状,都以为是我诓骗了王妃大摇大摆地进府做了恶,否则,那样短的时间里,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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