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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一走,明钰便忙去扶晏安宁,担忧地道:“晏表姐,我爹爹他定然是瞧见了。”
爹爹最恨旁人欺瞒他,这下子,想来以后都不会给晏表姐好脸色了。
晏安宁自然也听出来了。
不过她只是撑起一个疲乏的笑容:“我该走了。”
明钰看着她离开,坐在大炕上忍不住埋怨乳母:“您瞧瞧,本来多正当的事,现下表姐要时时避着我爹爹,心里定然不畅快极了!
这是晚香居,我们到底为何要听表姑的话?”
乳母也是苦笑:“正是因为是莫须有,才要如此。
太夫人若是没那个意思,也不会留秦家表姑娘住在府里,我的好姑娘哎,你且忍忍罢,这都是为了日后!”
“忍什么?”
顾文堂漠然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地炸开在每个人的耳边,他迈步进来,面色冰冷得像结满了寒霜。
乳母噤若寒蝉地低下头,怎么也没想到相爷竟然没走,还在外头听她们主仆说话。
顾文堂在顾明钰身边坐下,修长如竹的手反扣在桌上敲了敲,一声声像是在乳母的心上重击:“我问你,在国公府,在晚香居,你在让我的女儿忍什么?”
明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从小就喜欢观察她最崇拜的爹爹,她瞧得出,爹爹这样,是动了真怒了。
可此事不关乳母的事。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开口:“爹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
次日,晏安宁再来的时候,便从明钰口中听闻了那日的闹剧传到了顾文堂耳朵里的消息。
可出乎意料的是,顾文堂居然并没有立时发作。
甚至,在得知晏安宁避开他的原因后,不曾在晏安宁在晚香居的时候,再踏足过此地半步。
顾明钰瞧着有些气馁,暗地里和晏安宁咬耳朵:“晏表姐,您说,爹爹不会真是想娶表姑吧?”
明明爹爹那时瞧上去那样生气,为何转头不仅没给晏表姐一个公道,反倒像是将此事全然忘记了似的?
她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看不分明——这一回,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看走了眼,原来爹爹真像府里人说的那样,和表姑青梅竹马,对她情根深种,只是顾忌着她才没有向秦家求娶……
晏安宁神色很平静,她伸手摸了摸明钰的头,没有说话。
虽然并不能摸清楚顾文堂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能确定的有一点,他情根深种的对象,必然不是秦瑶卿。
否则,以他的为人,哪里会眼睁睁瞧着她去嫁旁人?上辈子,秦瑶卿的归宿并不在顾家。
一切仿佛就这样被迫平静了下来,晏安宁无需再费心躲避,也不会再有偶然碰上顾文堂的机会。
或是因公事繁忙,或是旁的什么因由,直到世子妃陆氏临盆生了个千金,顾家办起了满月酒,家宴之上,她才瞧见了许久不见的顾文堂。
*
彼时已经入了冬月。
顾家难得办这样的夜宴,请的京城的赵家班直到夜里还在咿咿呀呀唱个不休。
太夫人年岁大了,见到了小重孙女便早早回了寿禧堂,还嘱咐她要多玩一会儿,不必急着回去。
晏安宁陪姨母说了会儿话,便带着婢女独自走在顾家的园子里赏月看鱼。
因是家宴,并没有什么外男,她很安心地在园子里闲逛——顾昀现下正到了寒窗苦读的关键时刻,或是少年意气,被她婉拒后用长辈将她架起来后便也没有再跟在她后头求她回心转意,晏安宁厌恶他这样一副不把她的想法放在眼里的样子,也懒得去寻他讲什么理。
总归现在满府的人都以为她明年将会嫁给他,若是成氏派来的人赶巧撞上这消息,倒也不算坏事。
有人提着灯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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