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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奇物邪祟寄生过的尸首有时会诈尸。”
一直沉默的第三人终于开口:“还是火葬最为保险。”
“正如殿下所说。”
穆子川的表情也有些感慨:“换而言之,经由天命司接手过的尸首基本上都不可能入土为安的,我们也算是死后还扰人安宁的那群人。”
“我们要是不扰他们安宁,回头他们恐怕就不是扰我们安宁这么简单。”
从现代社会来的白鸟对这种安葬形式没有任何反对和不适感。
穆子川嘿了一声:“要的就是你这觉悟,殿下您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奇人,这不天生就适合我们天命司吗。”
林知默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天上掉下来的。”
在谈话间,匀速前行的马车在一声喊停声中缓缓减速,随后是马夫恭敬的声音。
“几位大人,大理寺已到。”
大理寺门前行人稀少,少数主动来此的人脸上不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就是泪流满面的绝望,马夫毕恭毕敬地等着他们三人下车后,得了首肯片刻也不停地就去把车驾到稍远的地方去,果然普通人没事,没谁会喜欢特意往这种地方来。
来大理寺报案的尸首统一被寄放在专门的义庄内,这种地方寻常人士当然不能轻易入内,不过今天有宁王殿下亲自到场,还有本来就是大理寺令使的穆子川在,于是守门人没有多做为难,只是目光古怪地打量了眼这位居然要跟进义庄的女子,心中不免嘀咕,这两位大人竟然也不做阻拦。
沉重的石门在两位守门人无声的动作下缓缓被推开。
大理寺的义庄不是很大,但格外阴冷。
即便今日在腊月里也算一个暖阳天,可人站在这儿还是感觉阴嗖嗖的。
白鸟看着那些分成三排四列躺在那里的木棺,直觉猜测最靠近窗户的那个棺材里躺的就是黎叔。
“其实也不一定每具尸首都有人来认领。”
穆子川带着他们走过那些死后归于沉寂的木棺,最后停留在靠窗的那一个旁边:“如果过了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的话,我们就会选择火葬。”
简直像是一次经历了三次的死亡。
“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不过因为没有在户部找到户籍凭证,不清楚以前是不是哪家大户藏的隐户。”
也就是那些生活在豪强大户的农庄上,却不上报户部,以逃国家税赋的百姓。
“不过这具尸体其实没有什么疑点。”
穆子川打开棺材板,将蒙在尸体脸上的白麻布掀开:“被发现的时候,死者只着单薄内衫蜷缩睡在半融化的雪中。”
他的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面带苦笑,肌体表面原有淡红色尸斑,不过因为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所以变成暗红色。”
穆子川总结:“是典型的冻死。”
“如果不是今天提到,估计再过一两天我们也会选择火葬。”
林知默在看过这具尸体后,转而看向白鸟。
白鸟仔细端详那张苦笑的脸,她有些讶异地发现当这张脸上的表情被寒冷与死亡凝固的时候,她竟然有些认不出这居然是之前坐在墙角给她递烤地瓜的人。
毕竟黎叔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像矛盾的集合体。
身上既有她熟悉的吃苦耐劳,也有为商的狡猾心计,还有成年人会有的顾全大局,偶尔在面对暂时看孩子时的赤子童心。
但现在躺在这里的只像是一具空荡荡的皮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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