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辞一开口就想拿寒江沉雪捅死自己算了——云雀什么都不记得,你还跟她聊过去?
云雀倒显得兴致勃勃:“嗯嗯然后呢?”
白潇辞垂下清峻的眉眼,在凄清杳茫的月色下像是一首哀绝的长短句:
“我……”
“嫉妒我师哥。”
云雀抱着木头鸭子背靠在山石上,好奇道:“他长得比你好看?”
白潇辞:“……”
我长得比他好看多了,谢谢。
“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武者,心性、经脉、筋骨都是为风卷尘息刀而生。”
白潇辞鞠了捧水泼向自己脸上,“我师父第一眼见到他就开始笑,说雪老城的衣钵有传人了。”
——他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风卷尘息刀交到他手上。
“我自是很不服气……他锻体比我晚、醒骨比我晚、入门比我晚,论先天炁府也不及我,为何他就是雪老城的大弟子,风卷尘息的衣钵传人,连师门压箱底的通天箓都传于他?”
——连称呼都要顾及薄燐的感受,怕他多虑。
人前人后,白潇辞都要称父亲为师父,不许说漏半句。
“随行师哥的姑娘每每都抱怨师父偏心于我,对待薄燐太过严苛。
我知道这是师父对他的期望胜于我罢了,他确实偏心,却偏心的是师哥。”
——父亲希冀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我不明白……”
白潇辞的眼神与叆叇又凄迷的月色溶作一处,一样的缥缈、复杂、发冷:
“……为何?”
是我不够勤奋?是我不够出色?是我——是我一出生就害死了生母,令他心生厌恶?
白潇辞的心思被轻微的触碰感拉扯了回去,他低头一看,那只木头鸭子又自己游了过来,朝他的手臂一碰一碰。
云雀在山石后面配音:“卟!
快乐开心喜洋洋咒!”
白潇辞:“……”
他没发现自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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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突然插口道:“我倒觉得师父对你更好。”
“你师父看你师哥,期望他挑起师门大梁,行径都像个好师父。
“你师父看你,不指望你武功盖世,不指望你飞黄腾达,不指望你引人注意,招惹来是非。
“平凡、平淡、平安地过完一生……”
云雀笑了起来:“真像个寻常人家的寻常父亲,担忧儿子安危罢了。”
哗——
白潇辞望向满池氤氲的水雾,旁侧的小瀑在假山石的缝隙里落成漱玉飞花,热气腾腾的水流一颗颗地浇在他干涸皲裂的心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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