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寻怒斥道:“你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见那妇人得到食物,越来越多的流民抱着孩子往这边涌来,公主行轿越来越艰难。
公仪戾站在原地,等着妇人把那块干巴巴的饼喂给孩子,对前来乞讨的人拔剑相向。
“凭什么她有?我们没有?!
我的孩子比她的孩子更虚弱啊……”
“大人,大人!
我给你做牛做马……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吧……”
“我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求求你……”
“大人……”
公仪戾于心不忍,偏了偏头,没有回应。
“这是京城来的狗官!
打死他!”
“杀了他!”
因为常年战乱,这里的流民中混着不少悍匪,随身带着尖兵利器,流离失所的人们总是格外容易被煽动,赤手空拳地冲过来,段寻见势不妙,连忙带着公仪戾逃了。
那些人竟没有追来。
公仪戾心里猛地一沉,回头一望,原地哪里还有流民的身影,只有那个妇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后脑还汩汩冒着鲜血,掌心死死握着什么东西,怀里虚弱得如同干尸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像死亡临近的钟声。
北风呼啸的原野上回荡着大喜的乐音,公仪戾徒然握着剑,在空旷而贫瘠的土地上怔怔地流泪。
段寻站在他身后,疾风扬起他鬓边的碎发。
他看着公仪戾一步一步地走回去,把那瘦骨嶙峋的孩子从他惨死的母亲怀里抱起。
他帮那死不瞑目的妇人阖上双眼,用来握剑的手却在此时微微颤抖。
段寻闭了闭眼,不忍再看。
文卿把这三皇子殿下养得太善良了。
战场之上,最忌讳这样的善良。
——
金銮殿上,文卿上书弹劾江淮转运使裴念之,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崇明帝吃了太多药,身体早就不行了,不少事由太子代理,如今连上朝都有几天让太子坐在明堂之上。
文卿特意挑了这一天。
绯色官服的太子少师手持象笏,弹劾着江淮转运使裴念之贪污受贿,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太子震怒,又心向少师,都未细看证据便将裴念之打入了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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