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书容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很快便信了,鼻音“嗯”
了一声,不自主抱住岑析的胳膊,小声道:“我给师兄打扫屋子,我等师兄回来。”
——
约莫半个多月后,岑析背上的伤开始结痂,倪书容还是没回元和山。
他修书一封给师弟们带走,自己执意要留在平都照顾岑析一阵子,岑析拗不过他,又抱着些私心,便多留了他些许时日。
谁知等不到入夏,他和赵珩也要离都了。
唐济一案拉扯了将近一月,赵珩一直处在劣势,全靠着岑慎在朝堂撑着,陛下才未曾做出判决。
章淼撬开了唐济的嘴,唐济承认自己当初和柏崇争论的就是赵珩的那块玉佩。
唐济说,他科考之后,见了许多平都才子,其中有一声称是赵珩麾下的人给了他一块玉佩,说是赵珩看好他,以此信物为证,等他高中之后便收归他入门下。
能不通过御史大夫直接搭上赵珩这棵大树,唐济自然是愿意得不行,因此这件事他和谁都没说,一直贴身揣着这枚玉佩,直到那夜出门前他发现玉佩不见,首先怀疑一直在屋中待着的柏崇,和他起了争执。
而后便是和裴朔雪出门喝酒那晚,喝完酒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溅满了鲜血,手掌中还死死地攥着一把匕首,而宋明澄死死地护住怀中的考卷,就死在离他五步之内的地方。
唐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进来的官兵带走,他没办法承认自己的罪行,可他也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岑慎抓着唐济不承认有书信那点一直拖着案件完结,想要将这件案子的影响降到最小,最后不了了之,可随着进士们被授予官职,赶赴各地为官,唐济案有了重大的进展。
裴朔雪被封翰林院编撰,正式踏上仕途,他上奏的第一份文书便是佐证四月十二日晚,唐济出了书院。
裴朔雪说当夜饮酒之后,唐济并未完全醉,他和唐济一同回院之后,半夜起来发现唐济不在屋中。
有了这个人证,章淼再次深挖唐济和裴朔雪沿途行迹,言及他们二人路上相逢为友,要不是唐济真的有不妥之举,裴朔雪何必要出言上谏。
裴朔雪这么一个人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话确实是可真可假,但是重要的是陛下想要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是岑贵妃命人从宫中传出来的,岑慎得知消息后,沉思了半日,最终收了在朝中替赵珩说话的人,默认了这份子虚乌有的罪名。
这件案子收尾收得快,赵焕也未曾定赵珩的罪,他让两方各退一步,给赵珩在北地划了一块封地,命他择日赶往封地。
这明赏暗贬的意思,朝中上下都看得明白,一个被送往封地的皇子再没有争夺储君的能力,可赵珩不同的是,他的封地“上阳”
不是一块养富贵闲人的土地,而是岑家根基——北地岑家军所在,这也是赵焕对岑家一种迫不得已的“屈服”
。
赵珩和岑慎对于这个结果都很平静。
赵珩自知此事难以翻转,他没有告诉岑慎,四月十二那夜他与裴朔雪一起待了大半夜,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关头他若是暴露自己皇子身份夜探学院,会被陛下说有结党营私之心,同样地,他也能猜到,那封唐济不肯承认的书信多半是裴朔雪写的,只有裴朔雪最熟悉他的字迹,能写出和他不差分毫的字来。
岑慎也没有告诉赵珩,岑家内部的不太平才是他没有将这案子死咬到底的原因。
岑析因为父亲一事,对赵珩没有一个臣子该有的敬畏和尊重,因此他没有将赵珩的事完全放在心上,没能及时发现赵珩的行踪线上的人是否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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