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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裴朔雪一出门就被淋了一身月色,他本以为会去劝架的岑析抱臂倚在墙边看好戏,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裴朔雪实在看不懂岑析这个人,说他淡泊名利,他又来参加了今年的科举,说他多追求功名,他又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岑析没有半点上前劝解的样子,裴朔雪却不能不上前——在考试前发生冲突可大可小,小惩或许会被学究教导一番,可要是往大了说就是学子品行不端,搞不好是要拿去参试资格的。
唐济气头过了,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可一时又没人去劝和,便只好梗着脖子不松口,裴朔雪一开口,他倒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同为举子,应当以和睦为上,怎么半夜争起来了?”
裴朔雪做了这个和事佬,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住。
见裴朔雪上前,岑析也跟了过去,四人就这么挤着立在树下。
“他偷我东西!”
唐济见他们二人围过来,似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话中带了些委屈。
裴朔雪闻言挑了下眉:“什么东西?”
偷盗之事关乎学子品行,若是能分辨,倒无大碍,可若坐实了偷盗之名,柏崇恐怕再无缘科举之路。
本应理直气壮的人此时却变得含糊起来,唐济嗫嚅了几句,最终只是道:“就是很重要的贴身之物!”
“我没有拿……”
柏崇生得瘦弱,此时低着头更显几分可怜无助。
“统共就你我二人住在一处,不是你,还能是我监守自盗不成。”
唐济急了。
可急归急,裴朔雪好声好气地问他到底丢失了何物时,唐济却死活也不肯松口说出,只能依稀探出丢的是个身上的配饰,这个说法倒也和他说的“贴身”
相符合,只是裴朔雪不明白,既是贴身之物,唐济又怎么会丢在宿处让人做了手脚。
好在柏崇是个极好说话的,裴朔雪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想要略微翻找的念头,他未曾觉得有多冒犯,让开身子叫他和岑析去搜了屋子。
柏崇的行李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搜了个遍,出来朝唐济摇摇头,表示未有收获。
这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一步,裴朔雪无法,暂时让他们二人莫要争吵,免得惊动学究,为了前程,各自糊涂一些,先按下此事不提。
这场变故处理完已经到了深夜,四人各自回屋,唐济趁裴朔雪和柏崇注意力不在此处,往岑析边上凑了凑,小声道:“替我向殿下说声抱歉。”
岑析蒙了一下,一时不知他在说什么,可不过几秒,迟疑的眼神闪过一丝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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