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夜三更从后山山穴中偷溜出来的鸟妖,身上为什么会有唐轸的符咒?
唐真人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韩渊用脚尖拨了一下那鸟妖:“这东西是你的?”
大舌头鸟妖一挺胸,铿锵有力地说道:“王后的!”
韩渊听了,脸上发生了一场微妙的风云变幻,转头对水坑道:“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恐怕你是多了个便宜爹。”
水坑茫然无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鸟妖总是想往水坑身边凑,可怜巴巴地被程潜的霜刃剑拦在一旁。
他比比划划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只见盒中一物,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好几层锦缎,层层剥开后,里面露出了一根半尺来长的火红羽毛。
鸟妖双手捧着羽毛,小心翼翼地伸长胳膊递给水坑,灰蒙蒙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期待。
水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了过来,羽毛上不知有什么东西,一下刺破了她的手指,一粒血珠顺其而下,转眼融入了那团火红中。
空中凭空响起一声悠长清冽的鸟鸣,随即,一团雾气凭空而起,落在地上铺展开,一团恍如真实的幻影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先被一个女妖夺了去,只见她身披锦袍,长摆曳地,通体的雍容华贵,脸上看不出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妖气,与她并肩的男人虽然也勉强能算是器宇轩昂,但明显被她那耀眼的荣光夺了风头。
两人打扮登对,似乎是夫妻,中间却隔了老远,颇有些“相敬如冰”
的意思。
鸟妖指了指幻影中的两个大妖,比比划划道:“王,王后……”
韩渊讶异地看了妖后一眼,又看了看水坑,完全没看出这做乡下柴鸡打扮的小师妹竟是妖后亲生的。
妖王与妖后后面还有另一个人,似乎是来做客或是观礼的,颇为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
程潜吃了一惊,低声问道:“那是师祖吗?”
鸟妖看了童如一眼,比划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姿势。
幻影中最前面是一个老头,也不知他活了多大年纪,脸上的皱纹活能夹死苍蝇,画着花花绿绿的油彩,一双皮包骨的手里捧着几片旧龟甲,神神叨叨地跪在地上,闭目半晌,他仿佛听够了天音似的睁开眼,脸上满是颓败神色,叹了口气,随即口吐人言道:“上谕人间将有劫,降下天妖,天妖应劫而生,浴血出世,必夺妖王之力,大乱。”
妖王听了,脸色难看得要命,问道:“天妖何在?”
那老头张开乌鸦嘴,说道:“诞于妖后腹中。”
这话说完,那老头便浑身抽搐,倒在地上死了,真的原地化成了一只大乌鸦,将自己活活说死了。
他两腿一蹬,一了百了,没有狗屁事,却酿成了一场大祸。
眼前幻影一闪,只见那妖王手中持剑,剑下有个小孩子,死了。
小孩也就是凡人儿童五六岁的模样,眉宇间与妖王还有几分像。
这场景不必解释,众人都看明白了——老乌鸦只说有天妖,并且天妖是妖后生的,没说是已经生下来的还是未来的,妖王以为此劫应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他听说天妖会夺取他的法力,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义”
灭了亲。
妖后闯进来,见了此情此景,当场翻脸与妖王玩了命,可惜未能战胜妖王,负伤离谷,临走时,只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灰鸟跟着她。
鸟妖指着落在妖后身后那灰头土脸的扁毛畜生,羞涩地介绍道:“我。”
没人理他,谁都不关心一只丑家雀。
接着,幻影再次一转,只见妖后换下了她那身累赘的装束,只做寻常女子打扮,匆忙地带人上了扶摇山。
她带着一个样子有些木讷的年轻姑娘和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都是熟人——女的是唐晚秋,受伤的正是唐轸。
唐轸自胸口往下戳着一根巨大的獠牙,半边身体已经焦黑一片,却依然能看出清秀温文的眉目来。
韩渊疑惑道:“这是哪段旧事?”
程潜道:“唐轸说过,他年轻时曾与师妹唐晚秋在外游历时遇险,正是师祖施救,应该就是这时候。”
程潜话音没落,只见幻影中的扶摇山门口,一个正挽着裤腿干什么活青年抬起头来,一见此人,程潜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整个人呆住了。
师父……
韩木椿还是画像上的模样,气质却已经有了后来老黄鼠狼的猥琐雏形,吊儿郎当地将手上的锄头往肩上一扛,远远地见了妖后,此人口中也没个尊称,直呼其名道:“红云,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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