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履是类似后世绣花鞋一类的鞋,轻便美观,比屐鞋要舒适的多,只是要小心看,否则踩到石头之类的东西十分疼痛。
冉颜觉着,在乡下还是要穿屐鞋,这样必须盯着脚尖前的,实在是煎熬。
已经接近申时末,夕阳斜斜,夏风轻拂,空气中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清润气息和着花香扑面而来,冉颜松了口气,心知快要到地方了。
“娘!”
晚绿忽然小声凑在冉颜耳边叹道:“好一个美郎君啊!”
冉颜抬起头,顺着晚绿痴迷的目光看过去,微橘的夕阳下,一袭月白大袖长袍随风飞扬,青丝绾起,有几丝碎发在额前飘荡,橘色的光,在他毫无瑕疵的侧面镀上一圈光晕,朱唇皓齿,面如白玉,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
男的身材颀长而瘦,着大袖长袍,颇有魏晋遗风,他此刻正专心地对着面前一株白牡丹,俯身轻嗅,陶醉的神情亦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冉颜嘴角抖了几抖,一个男人,喜欢闻花!
闻花闻成这德行,真是……冉颜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有种想解剖他的冲动。
男赏了一会儿花,正欲转身离去,却顿下脚步,俯身从花丛旁边寻着一根树枝,挖起牡丹花树下的一株野花。
“他挖我们家的花。”
冉颜毫不留情地打断晚绿的沉迷。
晚绿蓦地回过神来,不满道:“娘,那不过是杂草野花,不是我们家种的。”
男听见两人的对话,手中还捧着那朵野花愣愣地转过身来,面上颇有些尴尬,想来是听见了冉颜的话,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在下……在下只是觉得,这朵野花生在艳丽无双的牡丹之下,甚是可怜,想,想把它移开。”
嫩嫩黄黄的小花,被男捧在手心,被他俊美的容颜映衬之下,竟然增色了几分。
冉颜微微抖了一下,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唐僧。
等等,他不会真的是唐玄奘吧?想想,似乎年代不对,冉颜才微微松了口气。
隔着幂蓠的皂纱,冉颜目光落在他握着花的手上。
这人不过是生得修长,年纪却不大,冉颜根据体貌特征,判断他约莫只有十七岁左右。
“在下是新来的村塾师,姓桑名辰,字随远。”
少年忙冲冉颜作揖。
冉颜下意识地便想回答“我知道了”
,潜台词是“你可以走了”
,但想起邢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谦和贤淑,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微微欠了欠身,“见过桑先生。”
桑辰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顿了一下,桑辰似乎想说什么,微微动了动唇,却只道:“不敢打扰娘,在下告辞!”
说罢急匆匆地顺着陌上小道跑走,到转弯的地方不知踩着什么,竟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这一来,那个修长的背影显得愈发仓惶狼狈。
晚绿愣了愣,道:“娘……桑先生怎么了?”
“不知道。”
冉颜无心关注桑辰,专注地看着面前一片花田。
一片姹紫嫣红开得好不热闹,绚丽异常,只不过在冉颜看来,这些花也就是颜色不同罢了,看了一会儿新鲜,她便意兴阑珊。
相对来说,还是千奇怪的尸体能燃起她体内的兴奋因。
“我们回去吧。”
冉颜道。
“娘,怎的刚来便要走?”
晚绿不解道,以前自家娘最是喜欢这些花草,甚至还向吴神医要了草药种来种,怎的忽然就兴趣缺缺了。
冉颜也不解释,心里开始暗暗盘算应当私下做些营生呢?还是想办法回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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