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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旭炳掀帘子进来,看见姐姐柳韵如正手执檀香跪在香案前,嘴唇嗡动,默念着什么。
柳旭炳知道这是姐姐自我疏解压力的方式,自从姐姐因为上前线错过了父亲的去世前最后一面后,姐姐就常常在战后归来时默默跪在父亲牌位前说话。
一开始他有点担心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但是后来看到姐姐每次从父亲的牌位前起来,上了战场又神采奕奕,杀敌如切瓜,甚至比之前更勇猛后,他又放了心。
柳旭炳也不去打扰她,径直拿起营帐内一柄大铜壶对着壶嘴牛饮起来。
柳韵如在牌位前为父亲念足一百遍往生经,头也不回地问弟弟:“你今日又去南营了?”
“姐……”
柳旭炳顿时涨红了脸。
柳韵如将檀香插在香案上,拿了三根新的檀香点上递给柳旭炳,自己拿过茶杯倒了一碗饮尽,才对正拿着檀香对香案行礼的柳旭炳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是去找人家焰春姬了。”
柳旭炳急了,迅速将檀香插好,红着一张胖乎乎的小圆脸道:“姐姐你别乱说,我不是,我没有找穆姑娘。”
“哦,那就是她找你喽?”
柳韵如挑眉。
柳旭炳为难地皱了眉,他不是个能撒谎的,在姐姐的调侃下几乎节节败退,许久过后才呐呐道:“也不是,你别这么说人家。”
“那是怎样?”
柳韵如在调侃弟弟上得了些乐子,心情也松快几分,拿着筷子在茶杯上敲了几下,对他眨眨眼:“别告诉我外面那些说焰春姬在西疆遇险,你冒死万里驰援的传说是假的?要不是郎有情,或者妾有意,你小子能有这胆子放着主将的吩咐不听,跑去西疆冒险?”
柳旭炳发愁地皱起一张白生生的包子脸,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柳韵如耐心地等着他。
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柳旭炳不仅不善撒谎,还藏不住话。
果然,踌躇了许久,柳
旭炳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实话:“是这样的,我和穆姑娘是旧识,我欠她一个人情。”
“哦?”
柳韵如眼里带了笑,他们两个娘亲死得早,长姐如母,弟弟小时候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如今父亲也去了,弟弟的事情就更是落在她身上,需得她操心。
“就是之前……还在饮雪山庄的时候……”
柳旭炳吞吞吐吐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因为柳旭炳是个包子性格,饮雪山庄的弟子私下里都知道一点,几个心思不正的老油条弟子就仗着他胆子小心又善,常常暗地里找他诉说自己生活不易,对他哭求索要灵币,说是卖惨,实则就是收保护费。
柳旭炳这个厚道性子,既不忍心伤他们,又真心实意得觉得他们可怜,真就把自己的零用钱月例全都交给他们。
有一回柳旭炳用自己的零用钱给姐姐买了支上好的钗,交给那帮混子的钱少了,对方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傻大胆,竟然就对柳旭炳这个庄主儿子动起手来,柳旭炳呢,也是真傻,怕把人打死了,从头到尾不敢还手,就那么任人打,那混子几个也是打着打着就上了头,差点就要把柳旭炳打死。
还是这时候,焰春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那几个混子打走,还好好教训了一番,让他们之后再也不敢找柳旭炳要钱。
“我想报恩来着,可穆姑娘说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打下手的,然后穆姑娘就收我做小弟了。”
“穆姑娘救我性命,我却只是每年在穆姑娘来饮雪山庄游玩的时候照顾一二,请她吃个臭豆腐,如此这般……着实对不起她救命的恩情,所以我一直记着,这次穆姑娘有难,我义不容辞。”
柳旭炳小心地看着自家姐姐的脸色,小媳妇一样握着两只肉乎乎的手,揣揣地说。
柳韵如盯着自己的傻弟弟看了一阵子,良久之后才幽幽冒出来一句:“你就没想过,你的穆姑娘是魔界的人为什么会偷偷出现在饮雪山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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