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你说吧。
」
「我要说了,你可别生气。
其实,不是你我关系到了这份上,我也不轻易说。
」林奇骏说,「你进了海关总署后,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像就隔着几座山似的,就算辛辛苦苦和你说上一次话,又要提防哪一句不小心惹得你不痛快。
岂不知你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也难受,难道这种爱情的煎熬,竟是我非遭受不可的吗?这样说来,我自认是爱人的那一个,只是不知道,我爱的人,是否也如我一样的想法。
」
这又扯起往事了。
从前学校放假时,两人一起去踏青,在竹林里坐河边,就曾为着读过的几本外国爱情小说起过争论,谈所谓爱人与被爱的区别所在。
林奇骏认为,爱人的那个,因为先主动奉献了爱情,因此必要受爱情的煎熬,才算真正的付出。
宣怀风却觉得,既然是爱情,那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否则不能称为爱情。
假如是两情相悦,那么又怎会有煎熬这说法呢?要是煎熬,那就不是爱情,而是苦情了。
当时种种,只是无聊时的谈资罢了,可笑还说得那样正经认真。
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种事从来没什么理论可言。
谁陷进这情爱的漩涡,还有余力谈论爱情和煎熬,爱人和被爱?
自救都不及了。
宣怀风被他勾起旧事,心里也不禁叹气,低声道,「奇骏,你别往心上去,我刚才沉默,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并没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
」
林奇骏便也在那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宣怀风说,「看,我本来是想慰问一下你的病的,结果反而惹出你的忧愁。
早知道,这电话不该打。
」
林奇骏问,「你要是不打这电话,我的病怎么好得了?你就对我这么忍心了?」
宣怀风印象中,奇骏一向温柔文雅,不说这种露骨话的,听着便不习惯,忍不住道,「不要说这种话,你就不怕别人听见吗?」
「不怕,听差们都被我赶开了。
」
「伯母呢?」
「她出门打小牌去了。
」
宣怀风「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
林奇骏也不是笨人,听出他话里意思,笑道,「你这是要讥讽我吗?那也罢,由得你就是了,谁让我确实如此呢。
可是,受大家庭压迫的,难道只有我?我打电话到年宅,不知道被挂了多少次呢,真是一点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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