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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语调轻佻,从容肆意,若是光听他讲话根本猜不出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北镇抚司活阎王,锦衣卫指挥使徐青芜。
然而没有人比昱鸾更清楚这人放荡不羁的表皮下,隐藏着的杀伐果断,警惕多疑。
南曲调子弯弯绕绕,不知怎么的传到她耳朵里却是一阵风声,随着那阵风声而来的却是绣春刀在黑夜里出鞘的低鸣声,还有划破人的衣服刺进胸膛的沉闷声。
团扇缓慢地在手中摇晃,扇子的主人却是若有所思,一语未发像是根本不信他的话。
“有句话你说的很有道理,”
徐青芜把玩着手中的花生米,看向她接着说道:“这世上很多事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钱财...那你说...若是为了权呢?”
他说道权力时,语速放慢了几分,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笔直的注视着她,像是想从她神情中发觉一些别的东西。
昱鸾放下了团扇,像是有些无奈的笑出声。
“我说官爷,这小店不过是言姑娘菩萨心肠,盘下来让我们这些没入贱籍的人有个安身的地方,”
她抬手在自己头上点了点说:“您是不是当差当久了,太容易浮想联翩了些。”
徐青芜端起酒杯的手在听见她说“贱籍”
二字时顿了顿,其实不需她说他早就已经查过这些人的底细,无一例外都是贱籍出身。
他关顾四周,见整个楼内的小厮,跑堂至少有十几名,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着各自的事。
倘若面前这红衣女子说的话属实,这对于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居所与营生。
只是当锦衣卫这些年积攒的警觉,还是让他觉得此事尚有蹊跷。
他抬手随意的扫了扫自己衣服上掉落的尘埃,随即站起身说:“太后执意插手朝政已经惹得群臣激愤,他们言氏一族就要大祸临头了,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这里,不要同言家的任何人有瓜葛的好。”
昱鸾也站起身摇着团扇指了指前方戏台上的人,说:“今日唱的这出戏不知道官爷你以前听过没,这曲子名叫《张协状元》讲的是个忘恩负义的故事。”
昱鸾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承蒙言家搭救,才能在这里苟且偷生,我这人虽是贱籍出身,却还有几分志气,昱鸾此生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
言云衿只在羡云院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她接到了昱鸾送来的信便同谢延卿一起坐马车赶回宫里。
只可惜还是还是来晚了一步,她到时慈宁宫内只留下些洒扫的内侍,里里外外都寻不到她姑母的踪迹。
昱鸾信上说,她接到情报皇帝不愿让太后参与此次西巡,朝堂的一众言官更是联合上奏请求皇帝亲政。
此番惹怒了太后娘娘,她姑母必然是要有所行动。
言云衿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特意赶回来阻拦,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
她身处后宫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正在发生些什么,只能留在慈宁宫里等消息。
约莫过了一刻钟,言云衿抬头时见宫门处站着个人。
她定眼一看见来人是许久未见的小王爷李昌焕,想是到了每日晨昏定省的时辰,这才出现在这里。
言云衿迎了过去走到他面前,说:“王爷万安,王爷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吧,太后娘娘她这会儿不在宫里,王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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