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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延卿合了手中最后一本的书卷,正打算起身时,听见内书堂大门前传来的吵闹声。
七八个阉童正围在门口,“厂臣,厂臣”
的叫着,言云衿站起身望了一眼,见中间似乎是有一个身着绯红衣袍,头戴乌纱帽的青年男子。
那人在一众小儿的簇拥中走了出来,抬眼时与廊下站着的言云衿目光相撞,面上却没有惊讶之色。
他提着衣摆缓步上石阶,在言云衿面前站定后规矩的行礼道:“奴婢给言姑娘......”
言云衿连忙伸手制止,眼神示意他不必行礼。
祝英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小启明,以及身后的一众阉童,短短几瞬明白其中的深意。
谢延卿上前一步同他作揖后,开口道:“厂臣有段日子没回内书堂了,这几天学生们还和臣问起你。”
祝英笑的温和,“御前事务忙,今日才得了空便想过来看看,这段时日有劳谢大人照顾这群孩子们。”
学生们下了课,几个年纪小的围着院子里跑来跑去,吵吵闹闹。
谢延卿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引着祝英进屋内说话。
祝英不敢先行,便道:“言姑娘请。”
内廷众人格外重视礼仪规矩,言云衿见状也没推辞,先行走进屋内。
她怕自己在谢延卿身旁,祝英会一直守着规矩不自在,便站到离他们稍稍远一些的位置上去。
祝英躬身看向言云衿道:“奴婢听闻言姑娘自京郊回来以后生了病,敢问姑娘现在可否康健?”
言云衿点点头:“我已无大碍,厂臣挂念了。”
“言姑娘客气,奴婢是陛下的奴婢,陛下顾及兄妹之情时常挂念着您,奴婢也自然不能马虎。
从京郊回来后陛下时常和奴婢提起,要亲自去慈宁宫看望您,可最近朝中事务繁忙,的确是给耽搁下来了,陛下着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言云衿想起她年幼时住在慈宁宫,每逢初一十五,李昌烨都会过来陪同她姑母用饭。
那时的她年纪尚小,看不透他与姑母之间的那些利益牵扯,只以为姑母虽膝下无子,但因收了李昌烨为养子也算是一派母慈子孝。
只可惜世人皆是利益至上,待到路不同时只会各奔东西。
思及至此,言云衿心里有些落寞,但还是开口道:“那就劳烦厂臣替我告知陛下,我一切安好不必忧心。
国务繁忙,万望陛下也要保重龙体。”
“奴婢一定替言姑娘转达。”
祝英说完这话后,冲站在窗外偷窥的小启明招了招手。
小孩见状连忙跑进屋,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祝英看。
“厂臣,您叫我有何事?”
祝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弯腰递给小启明说:“拿去和大家一起分了。”
闻言,小启明开开心心的蹦出了门,边跑边吆喝着,“好哦!
厂臣又给我们带好吃的点心了!”
祝英看着他跑远后,回首笑道:“让言姑娘见笑了,这群孩子刚被收入内书堂不久,礼仪规矩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学习。”
言云衿笑道:“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年少懵懂的时候,他们这么早入宫已经很是辛苦,能遇见厂臣您还有谢大人,比其他一同入宫的孩子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她看向窗外几个步路蹒跚的小孩,又说:“不过,此番选入内书堂的的确是要比以往年纪小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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