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伦虽未提及半句,但庄氏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有些紧张。
陈伦安慰了她几句,说无大事,又道王妃若是回来,马上送消息回去,叮嘱完,片刻也没停留,马不停蹄,又立刻赶往城中。
束慎徽是在早朝朝议结束之后获悉这个消息的。
陈伦回宫的时候,他正和几个大臣在说事。
陈伦等到人终于走了,上去,禀了自己得来的消息。
他站在文林阁的南窗之前,回过头。
“你叫刘向立刻带上人,务必去将王妃找到,接回来!”
“尽快!”
他吩咐道。
姜含元是昨天一早出发的,漫无目的,独自在广袤的野苑上纵马驰骋。
公主对她很好,她也喜欢公主,感激她对自己的好。
但她天生注定孤寡,公主的善意和热情,反而令她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这种感觉后来随着渐熟,确实淡了些下去,但却始终没法完全消除。
她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擅长和军营之外的一切人打交道。
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表现,才能配得上旁人对她如此的好。
那夜她婉拒和公主一道洗温泉,原因无它,只是她不想让公主看到自己后背上的那道伤,吓到了她。
现在她一个人迎着大风,纵马驰骋,她想找回自己几个月前在西陉边塞的感觉。
那个时候,军务和操练占去了她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她每天想的只是军营里的事。
她固然没有快乐的感觉。
不过,她也不需要。
她习惯并且愿意去过那种单调的日复一日的生活,那令她有安全感,是她可以完全掌控的。
而不是像现在,她感到自己憋闷,时不时情绪低落,自己竟然无法控制。
离开雁门,才几个月而已。
那夜过后,她的心里堵了一块石头,堵得她难受无比。
前几天在公主面前,她极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想释放出去。
她独自在旷野里纵马了一日,却寻不回往昔的心情。
天将傍晚了,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夕阳落在原野前方的山头之上。
她停马,向着夕阳凝目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邂逅了那少年的黄昏,还有那个她这一辈子看过的最美的霜晓天。
宿营的那个夜晚。
当陈伦和他猝不及防地提到那一天的时候,她就知他必定早已忘了。
她也是。
不是吗。
那块他赠给当日他口中的“小娃娃”
的玉佩,被她压在箱底,多年没有再重见天日了。
这桩婚姻于她而言,最理想的状态是有名无实,将来某天,当他不再需要她了,平静地各自回归原本的生活。
他可以爱他所爱,她可以回到军营,继续守护边境,也可以去云落城,去听无生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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