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跟在束慎徽的身旁,还是安乐王时的束慎徽日日读书,时日久了,他也能认上些字,瞄了一眼,说没问题。
姜含元先去的是杨虎杨家。
杨虎祖上郡公,他父亲早年却犯事,病死在了狱中,后虽被证实是受下属蒙蔽所致,但因失察之罪,降爵三等,家道就此败落。
杨虎在宗族兄弟当中行七,可见当日宗亲之盛,出事后,宗族往来便也日渐稀落,如今家中剩一母亲与兄长夫妇,兄长做了一个小京官,勉力支撑着门户罢了。
姜含元登门未报身份,只说自己是雁门西陉附近的人,因平日有和军营里的人往来,认识杨虎,这回正好有事来长安,便替杨虎捎带家书,他们若有需要带回去的东西,也可一并交给她。
杨虎自投军后,多年未曾归家,兄长闻讯惊喜,收下信后,再三感谢,见她是女子,将母亲妻子和膝下的一个独女都唤了出来。
一家人对她很是感谢。
杨母询问杨虎在军中如何,姜含元不厌其烦,一一道来,讲他作战英勇,屡立功劳,听得杨母又是心酸又是欣喜,一边笑,一边低头擦着眼角。
姜含元说话的时候,留意到杨虎那年幼的小侄女一直站在其母身后,偷偷在看自己。
坐了片刻,叙完话,她说另外有事要走了,杨家极力留饭,她辞谢,起身前,冲那小女娃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女娃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羞涩,双手背后不敢上前。
姜含元便走到她的面前:“我猜一下,你的名儿,是不是叫阿果?”
女娃惊讶,连羞涩也忘了,“阿姐你怎的知道我叫阿果?”
姜含元道:“是你虎叔告诉我的。
他对我提过,家中有个叫阿果的小侄女,他离开长安的时候,阿果才三四岁,如今一晃好几年,怕都成大姑娘,要忘记他这个叔父了。”
阿果急忙摇头:“不会的!
阿姐你转告我叔父,阿爹阿娘常提叔父,我一直记着他的!”
姜含元将自己方才过来时想起来在街上老号里买的一包糖果子递了过去,“这是你虎叔交待我钱,特意叮嘱我买了转你的。”
女娃惊喜,却又不敢接,转头看父母。
她母亲比阿果更惊讶,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的小叔,离家那么多年了,这回竟还不忘托人给阿果买零嘴吃,信以为真,便笑着让女儿接下,又谢过姜含元,说麻烦她了。
姜含元便告辞出来,阿果随大人一道送她,快到大门之时,姜含元见她欲言又止的,便笑问她想说什么。
阿果鼓起勇气:“阿姐,你从那边来,那你见过长宁女将军的面吗?她是不是天上的女神仙下的凡?我昨日听人都在讲,女将军嫁了摄政王,城里很多人去看。
我也想去看她到底怎生模样,可是人太多了,阿母怕挤到我,不许我去。”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门口。
姜含元停下。
“女将军极是普通,怎会是女神仙下的凡?”
“可是她做了女将军!”
阿果胆子渐渐大了,不信她的话,摇头又道。
“那是因她自小立志从军,后来的每一日,都在为她的志向努力罢了。”
“这样就可以像女将军一样厉害了吗?”
小女孩依然半信半疑。
“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朝着目标去做。
无论最后能不能达成,总是会离目标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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