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安武郡公杨家的那个小七郎?记得你小时有一回,跟着你爹来本王府里赴个重阳宴,本王见你虎头虎脑,甚是聪明,要你背则诗文来听,你斯斯文文,声音小得都听不到,怎的几年不见,嗓门如此之大?轻些!
轻些!
你吵坏本王耳朵了——”
这皱眉说话的老者,便是贤王束韫。
杨虎想起旧事,还是一肚子的气。
当众背不出诗丢了脸,回家就被大人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禀老千岁,军营里说话就是这么大声的,我还算斯文了!
要不然,等上了阵,厮杀起来,自己人喊话都听不见!
老——千——岁——”
他故意笑嘻嘻凑过去,又大吼了一声。
“哎呀!
我看你这小娃娃,就是故意要吵本王耳朵!”
“便是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老千岁你冤枉我了——”
你一言我一句,一老一少,竟好似斗起了嘴。
姜祖望赶到近前,压下心中的烦恼,告罪:“大营离城几十里路,若是有事,老千岁怎不叫人传个话,我去城中见老千岁便可,怎敢劳动老千岁亲自来此?”
他这话绝非客套。
束韫份位极高,是高祖的嫡长子,圣武皇帝的同胞长兄。
当初高祖要立他为太子时,束韫认为国强敌林立,需一智勇双全的太子,而自己才智平庸,处处不及胞弟,坚决要将太子之位让出。
武帝继位之后,亦厚待长兄,封号同万岁,束韫又极力不从,最后只受了贤王的名号。
他人如其号,贤明不争,性情豁达,百官无不敬重,人称老千岁,在明宗朝时,便得了上朝赐座的独尊待遇。
就是权焰炙盛的高王束晖,见了这位嫡长兄贤王,也不敢无礼。
这些也就罢了,问题是束韫一把年纪了,看他走路都需人搀扶的样子,这段路又坑坑洼洼,很是颠簸,万一路上闪了他的老腰腿,担待不起。
“大将军你中帐繁忙,连日不见你入城,本王无事,今日就自己出来。
万一扰到大将军,还望莫怪。”
束韫笑眯眯地道。
“万万不敢!”
姜祖望忙从杨虎手里接过束韫,要将人扶入大帐。
“不用不用,本王老当益壮!
我自己能走,不用大将军你扶!”
束韫挡开姜祖望伸过来的手。
姜祖望只好在后小心护着,入帐后,又恭敬地请他坐到正中位上。
束韫拒绝,“中军大帐主位,岂是我能坐的?莫说我了,今日便是陛下亲至,亦不可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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