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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谭氏瞪了一眼,责备她胡乱说话。
顾九倒没怎么在意:“一开始的确有。”
说到这,她顿了顿:“后来便没怎么遇上过了。”
最开始那一年,她自知无武功傍身,所落脚的地方多为富庶之地。
但即使这样,有时亥时会遇上一些地痞流氓。
不过有官府在,他们这群人也不敢放肆。
直到去年初春,她跟着商队去往泉州,途中遇上一群山匪。
那会儿马匹受惊,她被迫摔下马,撞到了头,晕了过去。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要葬身于此了,迷迷糊糊间,她好像还看到了沈时砚。
她问他是来接她离开这人间的吗?他说不是,然后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害怕。
然而等她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官府,她是被剿匪的官兵救走了。
她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一个模样很俊俏的郎君,他们却以为她撞坏了脑袋,得了癔症。
那一幕虚幻缥缈,的确很像她的臆想。
不过自从那次劫难之后,她便没再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甚至后来她去了罪民遍地的琼州,也是如此。
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
谭氏连唤了顾九好几声,她才回神。
谭氏以为是小丫鬟的话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又责骂了几句那丫鬟,而后拉着她沿数千石阶,去拜谢佛祖。
等谭氏上完香后,她们又去了寺庙中用于祈福的菩提树前。
谭氏也给顾九拿了一个祈福红绸:“这可是径山寺的千年菩提,特别灵。”
顾九道:“我不信神佛。”
“我知道,”
谭氏道,“那你来都来了,即使不是信徒又有什么关系呢?心诚则灵嘛。”
顾九垂下眸,摩挲着红绸的柔软丝滑,还是从小和尚手里接过笔杆,缓缓写了三个字。
愿平安。
这时,恰好迎面走来一个老和尚,看到了顾九红绸上写的字,提醒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为何不写名字?”
顾九则回以一礼:“不用。”
留给他自己写。
他得活着回来见我。
顾九爬着木梯,将红绸挂上高处,再下来时,便瞧不见它的踪影了。
菩提树枝繁叶茂,所系在上面的红绸数不胜数,远远望去,灿烂如火。
顾九转身离开。
谭氏早她一步挂好了红绸,正站在不远处和熟人闲扯,顾九便没上前去打扰她们。
她百无聊赖地在旁处等着,忽然起了一阵风,有细微的尘土扑来,顾九被迫眯了下眼睛,然而下一刻,视线中便多了一抹红色。
一根祈福红绸乘着微风缓缓飘来,冬日暖阳下,和煦微光为其镀了层柔软的薄衣,像是九重天偷喝仙琼玉浆的神女,步伐踉踉跄跄,却又不失仙气,迎面撞了过来。
顾九没动。
任由那红绸乘风拂过她的眼睛,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像是一个轻如虚妄的吻,转眼便随着不肯停歇的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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