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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到东城门,询问昨晚当值的士兵是否见过修内司的王常景,士兵称见过,大概子时末出的城门,四更天时回城。
楚安提醒顾九:“有人发现走水时,约是在丑时五刻。
待大火扑灭后,已过寅时。”
他们把这消息带回修内司,沈时砚听完,对王常景笑笑,意思不言而喻。
王常景在汴京城生活了几十年,对这位宁王殿下未罚去惠州前的事迹多少了解一些。
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证据,不顾往日恩情当众斩杀乳母;先皇病危之际,仗着往日恩宠,持剑逼宫禅位......如果不是高太后手段强硬,剔除他的皇姓,改为母姓,将他从汴京赶到偏远惠州,只怕经过这些年的谋划,这汴京城又多了一位擅权横行的权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高家自然可恶,可这位宁王又岂是良善之辈?
王常景只觉得沈时砚这笑容惹得他背脊发凉,左右权衡利弊下,咬咬牙,还是承认了。
“下官昨日的确来了官窑,”
王常景道:“可下官真的没去过阁楼,更没见过邵副使。”
“那你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又可有人证?”
“……废窑口。”
王常景垂着眼,偷偷用余光扫过几位同僚,嘴唇蠕动着,似是极其难为情:“和张家村的李氏私会。”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官员满脸震惊,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强压着想笑的嘴角,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沈时砚转眸看向其中一人,那人连忙弯腰回话:“张家村是窑口附近的村子,而那李氏原是修内司一位匠人的娘子,后来废窑口坍塌,他没能出来。”
顾九和楚安相视一眼,咂舌。
这王常景也忒不厚道了。
修内司的废窑口在窑口的东北角,曾发生过坍塌,后来便弃用了。
而走水的阁楼恰与之成对角,在最西南角。
两地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几人来到地方,王常景扒开生长得横七竖八的枯草丛,端着烛台在前面带路,楚安和他并肩而行,沈时砚和顾九跟在其后。
没走一会儿,王常景停下,指了指几步远一块巨石,臊眉耷眼道:“就是这。”
那巨石长约一米几,平面不算光滑,却也不算粗糙。
若是把这个时节的衣褥铺在上面,勉勉强强能用做“榻”
。
而巨石旁边堆着没烧尽的木柴丛,如果王常景没说谎,那这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楚安蹲下身,端着烛台正要细瞧巨石,目光触及几处乳白色斑点,动作倏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视线瞟向沈时砚身侧的顾九,不到半秒,又迅速移开,看看沈时砚,又看看一旁老脸通红的王常景,摸了摸鼻子。
顾九皱了下眉,感到奇怪:“怎么了?”
她正要上前查看,身前忽然多出一只手。
顾九顺着那手臂往上看,对上那双温和似春风的眼睛。
顾九满目茫然,转眸看向其他两人不太自然的神色,后知后觉,大概猜到了什么,脸颊有些烧。
下意识地,顾九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想到沈时砚同时往前迈了半步,一不小心,她一脚踩上他的鞋尖。
顾九赶忙收回腿,只见那雪白的鞋靴上出现一抹煞风景的脏印子。
顾九眉心一跳,忍不住暗道倒霉。
“抱歉王爷,我不是故意——”
顾九想蹲下身,用衣袖擦去那鞋印,手腕却被人握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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