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寄给自己,却能立刻处理。
李禄左顾右瞧,最后悄悄选了个没人的角落,作贼一样偷看这封信的信封。
甚至忍不住对光照了一照——要是里面能有什么肉麻的情话,那就太好了。
他暗自期待,又不敢私拆,只得揣进怀里,急不可耐地等待明日到来。
次日,宫门刚刚开启,李禄赶紧入宫送信。
圆融塔里,第一秋仍然没有转身。
李禄隔着栅栏,说:“监正,十姑娘给您寄了一封信。
下官没敢私拆,这便急急给您送来。”
室内,第一秋一动不动,李禄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心知第一秋并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只好道:“信已送到,下官这便离开了。”
第一秋仍是没有说话,一直等到他走远,他余光终于还是扫过了那封信。
裘圣白就坐在圆融塔地下一层的入口处,见状道:“你若不看,老夫就替你念了。”
第一秋这才吃力地走过去,可他身躯格外庞大,根本蹲不下来。
裘圣白将信递到他手上,他双手颤抖,笨拙着拆开信封。
里面一页信纸,上面写了一行隽秀小字——第一秋,你猜这是什么种子?
第一秋抖了抖信封,果然里面附带了一颗黑色的种子。
种子肥厚,像……梨核之种。
但要大得多。
第一秋将那种子摊在掌心,注视良久。
裘圣白看见,自然好奇,问:“什么东西?老夫替监正种上?”
第一秋闻言,终于还是将这种子递给他。
裘圣白哈哈一笑,问:“要回信吗?”
回信?
第一秋微怔,裘圣白继续鼓动他:“哎呀,人家小姑娘,不定多害羞才寄出这么一封信。
若是连一封回信都收不到,那多失望。
指不定要泪湿春衫袖喽!”
第一秋低首,沉默许久,突然哑声道:“纸笔。”
啊,裘圣白从自己的医案里拆出一页纸,又递了笔墨给他。
第一秋初时根本握不住那笔,他试了又试,最后在地上写了无数遍,直到手稍微灵活些。
他方才在纸页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那地上“第一秋”
三个字,歪歪斜斜地铺陈一地,拙劣到不忍直视。
而纸页之上的字迹,依旧铁划银钩、力透纸背。
一如往时。
裘圣白接过那页纸,再看向囚室里一地歪歪斜斜、横七扭八的拙书,面上笑容缓缓凝固。
这简简单单三个字,是一个少年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用尽全力去维持的一分体面。
少年倍多情,老去感慨生。
裘圣白认真地将纸页封好,第一时间为他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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