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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这件事降临到自己熟悉的人的身上,即便是亨德尔医生也不禁唏嘘——怎会如此。
那是个赛车手啊。
很快,扫描成像,放射科医生发出了不妙的声音。
他挪动鼠标给四位医生看,“肿瘤看上去并不大,但它几乎和脑动脉长在一起了。”
“这太令人绝望了。”
另一位医生说。
此时,即使是精神科医生都看出来了,“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医生能够挪开人类的脑动脉。”
精神科医生说,“这简直是一枚针,刺到哪里不好,偏偏刺进了眼球。”
其实亨德尔医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扭头看向两位同事,“我们有任何医疗科技能够进行手术吗?”
当事情超出人力的极限,人类就开始寄托于科技。
“呃,我可以去帮你问问外科。”
同事说。
亨德尔医生看向精神科医生,“你能跟他聊聊吗?”
精神科医生抿嘴无奈,“亨德尔你要明白,一个已经接受死亡的人,他不再需要心理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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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不会把自己当成医生。
燕岁反复地咀嚼这句话。
他越坐越冷,从内而外的冷。
这种等待让时间无限拉长,感官被放大,他几乎能听见护士台后面电脑主机嗡嗡运行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脸色苍白,一夜没睡的神经变得格外脆弱,仿佛一根牙签就能挑断它。
他能感觉到时间在清晰地远离自己,一分一秒。
直到亨德尔医生从斜对面的通道走出来,此时燕岁没有看腕表或是手机,他不清楚前后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有起身时略微酸痛的两条腿让他知道,他真的僵坐了很久。
他甚至险些踉跄了一下。
景燃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他神色如常,目光在燕岁脸上,跟着他坐下。
那天,听见亨德尔医生以“非常抱歉”
为开头的词之后,燕岁仿佛耳膜涌进了水。
咕噜噜……
然后越来越向下,下沉。
他看见亨德尔医生的嘴唇在开合,可是耳朵里咕噜噜……
接着下沉。
“但我们有一些药物,可以加固景燃的颅内神经,让它们不受肿瘤的压迫影响。”
亨德尔医生说,“他不会再眩晕,或是昏迷,这样可以保证他的正常生活,并且可以在公路开车。”
景燃:“好的,谢谢。”
燕岁听到的:咕噜噜……
最后居然是景燃薅着他离开的,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病的是他。
带着药走出医院,一阵刺骨的寒风把燕岁吹清醒了。
景燃苦笑,“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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