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一双眼睛底下便乌青一团,如同附着乌云一般。
到了十三日,皇帝万寿节,便是数月来抱病不出的绿筠亦盛装入席。
而如懿自新封皇贵妃之后,理应由她主持万寿节大礼,此时对外也只称皇贵妃抱恙,不能出席盛宴。
倒成全了玉妍,着一身水红色金银双花翟凤氅衣,抱着九阿哥陪在皇帝身侧,风光无限。
翊坤宫遇刺之事早已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嫔妃们私下里亦有议论。
因为同样奇怪的是,早前嫔妃们虔诚礼佛的雨花阁助威法师,也背闭锁阁中。
如此一来,更是流言如沸,让人不自觉地去揣测如懿的突遭冷落与雨花阁法师有关,渐渐地私通之说不胫而走,海兰急得几次要去翊坤宫见如懿,也是不得入内。
皇帝那儿更是一面都见不到。
连得宠的意欢问起皇贵妃一句,皇帝亦是只字不提。
末了,看着万寿节上热热闹闹,皇帝伴着玉妍笑语如常,还是太后说了一句:“这便真真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一场,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是夜,皇帝并未留宿任何人宫中,只想独自宿在养心殿。
太后知道皇帝的心思,便道:“孝贤皇后刚去世,你的万寿节陪着谁都不安静,还是静静对着她,留一份念想吧。”
皇帝黯然道:“是。
往年儿子的万寿节,都是孝贤皇后陪在身边,如今她去了,儿子还是希望她魂梦有知,能够如梦相见一回。”
太后正了正发髻上的翡翠西池献寿簪,和声道:“哀家知道皇帝你烦心什么。
但雨花阁的法师到底是修行之人,许多事没有问出端倪之前,实在不宜大肆惊动,以免扰了礼佛尊敬之心。
若真的有什么,那也只是其中一人修为不足,不干所有人的事。”
玉妍在旁笑道:“臣妾知道,所以雨花阁一切供应如旧,只是为防嫌隙,不许嫔妃宫人们再出入了。
拘进慎刑司拷问的,也只有惢心及那夜巡守拾到证据的几个侍卫。”
太后微微不悦,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只看着皇帝道:“如今皇帝身边的人越发能干了。
哀家和皇帝说话,也敢自己插嘴了。”
玉妍当下便有些讪讪的,皇帝忙道:“嘉贵妃出身李朝,许多事不那么拘束,更率性些。”
太后淡淡“哦”
了一声,眸色平淡无波:“原来到底是出身李朝,和咱们不大相同。
到底是非我族类啊。”
她不顾玉妍窘迫,招手向永瑢道,“纯贵妃,快带着永瑢上来给哀家瞧瞧。
抱着怀里的婴儿总是一股奶味,不及永瑢虎头虎脑可爱。”
如此,玉妍也不敢再在太后跟前,借口说去看自己亲自安排的《流霞舞》,便推到一边去了。
待到玉妍再出现时,是在灿灿华灯下,她着一身雪白酒红色泼墨流丽的舞衣,作李朝女子的打扮,带着一众五彩衣裙的舞姬要配长鼓,风情万种的舞了上来。
虽然才出月子不久,玉妍的身段已经纤秾合度了,恢复了生产前的柔软。
她堆起的云髻上只簪了金银二色流苏,发髻后系着深红色绣韵文的丝缎飘带。
不细看,还误以为是月下流云的影子。
风吹起她衣衫上的飘带,迤逦轻扬,宛如轻飘的雾霭环绕周身。
流苏与珠络簌簌颤抖,她的舞姿柔缓,伴随着清脆的鼓声,就像这静好的月色流动到了身边。
宴乐正式到了热闹极处,繁鼓轻歌响在了耳畔,是玉妍打着长鼓跳着李朝风情的舞蹈,自然又赢的了雷动般的欢呼。
仿佛她还是那一年李朝进贡的芳华少女,以一曲一朝歌曲,轻而易举的映入皇帝年轻的眼眸。
趁着歌舞的空档,海兰哄着永琪往皇帝身前说笑,皇帝亦只是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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