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扬起几分欢悦之色,道:“钦天监说天象祥和,尤其指北天女宿星尾带小星,连续数月格外明亮,乃是指后宫女子怀有大贵之胎。
儿子心里也十分安慰。”
太后笑吟吟道:“女宿星本来形如蝙蝠,主福兆、多吉。
而后宫女子怀有身孕的,只有怡贵人而已。
看来这一胎也的确是大福之相。”
这样说来,怡贵人更是喜不自胜,慧贵妃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着脸不言不语。
皇后倒是一脸欣慰道:“如此,臣妾就要向太后和皇上求个恩典了。
怡贵人伺候皇上多年,她的位分……”
皇帝爽朗笑道:“等怡贵人生育之后,无论男女,朕一定会给她嫔位,居景阳宫主位,如何?”
太后含笑道:“如此甚好。
哀家也希望后宫嫔妃能多有生养,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如此寒暄几句,太后又格外叮嘱了怡贵人保胎事宜,便也散了。
才出慈宁宫仪门,皇帝便低低向如懿道:“昨儿江南进贡了些好茶来,朕都赐予你了。
趁现在得闲,不如你烹茶给朕品尝,如何?”
如懿低眉浅笑:“臣妾倒不怕皇上不来品茶,只是您已经好些日子没去长春宫了。
前几日是二月初一,您本该在皇后宫中过夜的,却也只是去略坐了坐就回了。”
皇帝正要说话,只听皇后疾步上来,请了安道:“皇上万福。”
皇帝笑容一敛,淡淡道:“春寒料峭,皇后还不回自己宫中么?”
皇后颇有为难之色,踌躇片刻,还是道:“皇上,您已经多日没有去臣妾宫中了。
臣妾愚昧,不知皇上是不是因为莲心受王钦凌虐之事怪责臣妾?”
莲心跟在皇后身边,忙跪下道:“皇上圣明,奴婢受这些苦楚只是奴婢自己命薄罢了,而且奴婢也不敢告诉皇后怕她担心。
王钦出事之后皇后娘娘才知道奴婢吃的苦,十分怜惜自责,还亲自为奴婢上药,奴婢感激不尽。
所以王钦的事实属奴婢自己命苦,不干皇后娘娘的事啊!”
皇帝看向皇后的神色多了一丝温意,他和缓道:“皇后你一开始也不过是好心,怜悯宫人孤苦,但却未能知人善察。
莲心在你身边多年,你一时失察,不仅连累莲心吃尽苦头,而且宫中歪风也由此而起。
朕不能不想到,这是皇后之失。”
皇后站在风口,穿道而过的冷风拂乱了她梳得一丝不乱的精致华髻,几绺墨色青丝拂上她没有血色的面庞,仿若一朵凋零在初秋的冷荷。
皇后躬身福了一福,将眼中微冷的泪光转成自持的冷静:“的确是臣妾失察,臣妾会面壁思过,再三自省。”
她屈膝下去:“那么,臣妾恭送皇上了。”
皇帝在如懿处品茗过后,便回了养心殿处理政务。
如懿闲来无事,便取过染上香气的丝线一针一针地绣起繁天春色。
阿箬捧着刚燃好的一炉香进来道:“小主失宠的时候也刺绣,如今得宠了忙着陪伴皇上还不够呢,怎么又开始刺绣了?”
如懿微微一笑,取了针线拈好道:“失宠的时候要让自己学会平心静气,得宠的时候亦要告诫自己,不能心浮气躁。
刺绣便是如此,一个眼错,便是全局皆毁;一枚针斜,恐怕扎伤的就是自己。
所以动心忍性,一步都不可错。”
阿箬若有所思地笑笑,取过一枚烘制好的莲花香饼放进炉中,又覆上云母隔片隔开香饼炭火,滴入一两滴凝露状的蜂蜜:“如今入春了,时气干燥,焚香时滴入蜂蜜,可以清热润燥,小主觉得好不好?”
“如今你的心思越发安静了,做事也更妥帖,自然没有不好的。”
如懿浅笑,想了想又道,“怡贵人有孕后喜爱焚檀香,今早说起檀香虽好,但焚香后总觉得气燥体热,她又是个贪吃甜食的。
我记得小厨房有去岁备下的槐花蜜,清热凉血是最好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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