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雪地上便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几个人。
大妃看着这一切,拼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眼神里又是愤怒又是憎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恨不能上前用鞭子将这个如此轻易屈服的人抽醒。
“柯尔克亲王深明大义,实在难得。”
时影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对着柯尔克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并未卷入此事。
等到事情完毕,自然会上诉帝都,为你尽力洗刷。”
“洗刷什么?"
,柯尔克摇头,惨然一笑,“我母亲在我眼皮底下做出这等事情,我身为霍图部的王,竟然毫无觉察,还有何脸面为自己开脱?
他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时影单膝跪下,道:“事情到此为止,在下身为霍图部之王,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只求大神官不要牵连全族,那柯尔克死也瞑目——”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拔出一把匕首,便往脖子割了下去!
时影身子一震,手指刚抬起,却又僵住。
“别啊!”
朱颜失声惊呼,拔脚奔过去,却已经来不及阻拦。
柯尔克这一刀决绝狠厉,刀入气绝,等朱颜奔到的时候已经身首异处。
她僵立在雪地上,看着这个本该是自己夫君的人在脚边慢慢断了气,一时间连手指都在发抖。
她低头看看柯尔克,又抬头看了看时影,脸色苍白。
时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神色不动,手腕一个加力,将不停挣扎的大妃扔到了地上,冷冷开口:“现在,你知道那些被你残害的人的痛苦了吗?这个世间,因果循环,永远不要想逃脱。”
大妃在地上挣扎,想要去儿子的尸身旁,身体却怎么也不能动。
泪水终于从这个一生悍勇残忍的女人眼里流下来,在大漠的风雪之中凝结成冰。
朱颜在一边看着,心里百味杂陈,身体微微发抖。
“既然你儿子用自己的血给霍图部清洗了罪名,那么,我也答应他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牵连更多人。”
时影说着,从袖子里飞出一条银素,瞬地将大妃捆了一个结实,“只把你送去帝都接受审讯,也就够了。”
他俯视着地窖里密密麻麻的人瓮,眼里露出一丝叹息,忽然间一拂袖——雪亮的光芒从雪地凭空而起,如同数十道闪电交剪而过。
“不要!”
朱颜大惊,失声。
然而,已经晚了。
那些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就绕着地窖旋转了一圈。
人头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样齐齐被割下,从酒瓮上滚落!
只是一刹那,那些人瓮里的鲛人,就全都死了。
朱颜站在那里,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又看着身首异处的新郎,一时间只觉得全身发冷。
“为……为什么?”
她看着时影,颤声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多活一天多受一天折磨,为什么不让他们干脆死了?”
影俯身看着她,微微皱眉,“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这些没手没脚的鲛人都一个个救回来吗?”
“难道不行吗?”
她怔怔,“你……你明明可以做到!”
“不值得。
如果是你被装到了酒瓮里,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时影从她手里接过了伞,走到了柯尔克的尸体边上,低头凝视了片刻,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本该是一个很出色的王啊!他的死,是空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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