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尊贵至极的出身,没干过粗使的活儿。
锦衣玉带妆点着,和欠着身子提炉子的模样有点不搭调。
但在弥生眼里,形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大得多。
她欢快的迎上去,满心满眼的感激,“谢谢夫子,夫子真是个好人”
他乜了她一眼,“这会儿又变成好人了”
把炉子放在地中间,回身嘱咐着,“新添的炭,别挪胡床太近,仔细有炭气。”
铜炉里烧得正旺,她蹲在那里掬了满怀的火光,已然心满意足了。
口里诺诺应着,“我省得,临睡窗户开道缝就成了。”
又想起今早夫子说要去晋阳王府的,便问,“夫子去探望大将军,叫学生一道去的,究竟是什么时候”
慕容琤倒沉默了,顿了顿才道,“明日下朝就去,届时我打发人来叫你。”
她嗯了声,依旧维持那个姿势。
炉里淅淅沥沥有炭爆裂的声音,红火照亮她的脸,光致致的,带着柔软的,难以言说的美。
他心里涌起一股凄凉来,“细腰,大将军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这个你知道么”
弥生似懂非懂的仰望他,想了想道,“夫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把我举荐给大将军”
他不说话,慢慢退回圈椅里。
鬓角两侧绶带低垂,衬着那雪白的袍襦,红得夺目。
她站起来,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夫子,大将军有了年纪了,学生今年刚满十五。”
言下之意是嫌晋阳王老么慕容琤笑起来,“你选婿有那么多要求胖的不要,老的不要,那你要什么样的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
她很认真的考虑了下,“也要看合不合眼缘的,太年轻的处世不老道,为人轻浮又不好。”
他敛尽了笑意,哦了声,“要入你的法眼果然不易,那么我呢我这样的可行”
弥生倏地一颤,心头砰砰直跳。
暗道夫子这玩笑开得过了点,她年轻轻的小姑娘,实在经不起这样的调侃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搓着手讪笑,“夫子别拿学生打趣,夫子是人中龙凤,学生可不敢肖想。”
慕容琤挑了挑眉,“我只问你瞧得上我这样的人么,又没有别的意思,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一手支着下颚,状似无意的冲她飞了个眼色,“莫非你当真对我有想法么”
她垂着两手立在那里,满脸的呆若木鸡。
怎么回事是她哪里说错了吗她明确表示不敢肖想的,是不是夫子不小心听岔了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她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急于撇清,语气自然就没那么温煦了,一迭声道,“不是不是学生对夫子只有敬仰,绝无其他不纯良的念头。
夫子是天上的太阳,学生直视都怕晃眼,哪里敢有其他学生一片赤诚,苍天可鉴呐”
慕容琤不耐烦,拧着眉毛道,“不过说笑,你这样认真干什么天色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夫子拂袖而去,弥生回过身恭送他,看他摇摇曳曳走远了,这才两手一兜捧住了脸。
手里里滚滚烫,她自嘲的笑笑,她的蠢相大概都落在他眼里了。
这还不算什么,如果夫子真的有意要把她配给晋阳王,对她来说岂不是灭顶之灾吗一个三十多的半老头子,年岁几乎要赶上父亲。
她嫁郎子是要嫁真心相爱的,可不是为了再找个阿耶来管束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喷血求收藏,嗷嗷嗷
、朱户
载清仍旧对夫子惩戒弥生的事感到不解,两个人座位靠得近,他进了学堂就在边上探头探脑。
博士在上面讲解隶续,他在下面踢弥生的凳子。
见她不搭理他,越性儿探过身去扯她衣袖。
她转过脸狠狠瞪他,恰巧被授课博士看见了,嗓子清得震天响,“张载清,谢弥生,你两个要捣乱就给我出去,没的在这儿打搅别人。”
载清正不愿听他老生常谈,拉着弥生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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