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直言。”
萧韫曦沉声道:“徐太医前几个月日日给闻相切脉,就没发现异常?”
徐谦冷不丁听他提起这事,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暗想难道皇帝发现闻相有孕,见他言辞间并无欢喜之意,应该不是。
难道闻相又有滑胎,但自己已配出安胎药方让闻相时刻注意,应该也不是这事。
他猜来猜去不知皇帝意思,只好装作全不知情。
“臣只诊得闻相脾胃不和,并无其他病状。”
萧韫曦盯着他看了半刻,才道:“今日朕摸着他下腹有一肿物,是何状况?”
徐谦听他这样一说,真正放下半颗心,心中暗笑:“那是你的孩儿。”
面上却因答应了闻静思保密而不敢表露分毫,淡淡地道:“诊断之道在于望闻问切,还让臣见过闻相下腹才作断定。”
萧韫曦脸色一冷,自己见闻静思裸着的下腹是千难万难,怎能叫这样一个人看了去。
徐谦见他脸色不佳,也不在意,继续道:“臣还要问过闻相近日饮食,二便畅滞,房事状况。”
眼见萧韫曦脸色差极,只得拼命忍住了笑意,板下面孔道:“最后臣还要触摸肿块,分辨位置,大小形态……”
“滚!”
萧韫曦听得怒火朝天,几乎是咬牙切齿。
看得徐谦心中暗爽,急忙告退,逃也似的奔回太医署狂笑去了。
闻静思处理完事物已经过了午时,正要赶回府上,木逢春奉旨来伺候用膳。
膳食花样繁多,正是一品朝臣规制内的堂馔,仅把米粥改换成一道骨肉浓汤。
他毕竟顾及腹中胎儿生长,每样都动了几筷,又被木逢春劝下一碗汤,才算罢休。
等他坐上马车,已经过了未时。
闻静思一日之内,除了吃饭睡觉沐浴,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政事上。
只有洗浴和乘车才有闲暇抚摸腹部,掌下那团生命鲜活有力,正一下一下跳动着。
闻静思对这个未出生的子嗣有期待也有愧疚。
闻静心半岁丧母,是他看着长大,日后他的孩子也会像小妹一般,出生便没有母亲。
如果他以义父子相处,那这个孩子是连父亲都没有了。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绞痛,再也忍耐不住,滚下两行泪水来。
闻静思正为胎儿伤感,下腹猛地一紧,一阵剧痛直窜头顶,他张了嘴,痛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痛来的猛去的也快,只五六息便消散得无知无觉。
闻静思软软地倒在车座上喘息不住,连车外侍从请他下车都无法挪动一下。
过了片刻才略略回了力,扬声道:“叫雁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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