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墨放下车帘,靠回垫子,“此处用不着你我,回府。”
与曾子墨一样,许多大臣一听一看,有的放下心来,有的赶紧撕了折子,也有的冥顽不化,还是犯言直谏。
方明珏将所有折子留中不发,停了今日早朝,再派新鲜出炉的户部参事徐慕怀去安抚民心,然后自己进了御书房,展开萧乾的信件。
萧将军操练南大营之余,还有心情写情信,图文并茂,生动形象。
只可惜画技堪忧,一张纸上画了几个舞枪弄棒的小人,一侧一行潇洒行书,写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日自练狗屎始。
再往下翻,是一张张乱七八糟的画。
有的画了一只握笔的手,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如截挺秀修竹。
是方明珏的手。
也有只有一双眼和几根发丝的,还有模模糊糊的背影,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零散的回忆与思念。
最下面压着一张,写了两行字。
有匪君子,今我思之。
巫山入梦,云雨成诗。
方明珏一怔,将纸翻过来,盯着背面栩栩如生一丝不挂的画像,耳根处蓦然泼开一抹轻红。
他转头望向窗外,桃枝空荡荡,桃花眨眼间便都谢了干净。
方明珏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入信函内,一封封压进匣子里。
末了,挂上把精巧的锁。
如藏至宝般,金关玉锁,亦不能放心。
他捏了下那锁,声似风语轻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方明珏这边诡异的发展,是萧乾万万没想到的。
他身处深山老林,消息难免不畅,等得知朱昆的算计时,南越老百姓早就已经替他把大晋来的使者喷了回去,差点把萧大将军笑死在马上。
萧乾不意外朱昆会猜到他的身份,毕竟朱昆的爪牙实在是多如牛毛。
但他一点都不慌。
因为一旦他的身份曝光,哪怕没人相信,只是谣传,也会对大晋造成影响。
那些在他死后离去的人,踩了他一脚的人,还愿意再次来面对他吗?他们在上阵前,会不会想起曾经的教训和兄弟情义,再下不了手?百姓又会怎么想?死而复生,天命在谁?当初萧乾的死,又有多少蹊跷?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朱昆可比他害怕多了。
萧乾堪称有恃无恐,带着人在山林里游走,沉迷于与小股晋军交手。
从败多胜少,到慢慢持平。
从最初的人数锐减,到愈战愈勇。
越来越多的晋军投入进此,为了压制住他们这股邪风。
但萧乾就是以大晋雁北山林战而成名的,他就是个无底洞,来多少,就能咽多少。
而沿着山林路线,萧乾他们也很快地入了辽东地界,与早就被派过来打入南越辽东军内部的顾战戚,重逢了。
顾大人即便是个小斥候,也是风采依旧,见了萧乾翻身下马,贼眉鼠眼地凑上来,塞过来一个小瓷瓶,悄声道:“皇……将军,辽东特产……陛下之前托属下带回京几瓶,您先瞧瞧?”
“少来,”
萧乾一脚将人踹开,严肃道,“说正事。”
手上却极其自然毫不含糊地将瓷瓶顺进了怀里。
顾战戚装没看见,正了神色,领着萧乾前去与辽东军会合,半路低声道:“将军,辽东军二十万,都是老爷兵少爷兵,只有一支强军……”
萧乾听出言外之意,挑眉道:“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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