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枕霜流心中常年住着一个涉溪而来的少年。
再醒来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细致地裹了伤药,内伤也不知被什么人用珍贵丹药处理过。
就连身上都换了件干燥的新衣裳。
温暖的火堆离他只有一步远,而却沧江坐在火堆的另一头,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丙二十三一下子坐起来,却沧江注意到,他坐起瞬间呈现的那个形态,无需调整,就已经是防御所能摆出的最好姿势。
那一刻,却沧江本以为这黑衣的少年有话要说的,但是竟然没有。
他只是充满戒备地看着却沧江,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隔着旺旺的火堆,却沧江能看清对面少年耳朵上细细的绒毛,他下意识地为此失神了一刻。
有那么一个刹那,却沧江想,这样的脸上,本不该浮现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表情。
——然后下一个眨眼,丙二十三已经持着漆黑的双匕,匕首尖端的锋芒凌厉地掠过却沧江眼前。
————————
丙二十三坐在峡谷中最高的那处树梢上。
他没能杀了那个叫却沧江的人,他打不过这家伙。
按理来说,对于外人闯入峡谷的事情,丙二十三本该给予上报的。
但他也同样知道,既然却沧江没有杀了自己,那自己就会受到怀疑,如此一来,自己必死无疑。
才尝过濒死的滋味,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温习一回。
丙二十三现在不想死了。
曾经有训练过他们的教官说过,世上的一切都有着相应的代价。
他们这样的孤儿能被玄武大人收养,就天生该成为玄武大人的刀兵,这是他们受到养育的代价。
那么,丙二十三为了不想死所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个叫却沧江的人,他缠上了自己。
细树梢上的丙二十三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他左右两手各亮出一柄短匕,这回匕身虽然没有喂毒,可招式的险厉鬼魅不曾少上半分。
然而三息之后,和上一次一样,丙二十三被却沧江彻底制住。
背后那人反拧了他的胳膊,干脆利落地把丙二十三压在树干上,期间小心避开了丙二十三的脸,没让他蹭出一点伤。
“这回又是我赢。”
却沧江在他背后悠悠笑道,丙二十三冷冷看着他,甚至试图瞪他,却只让这人笑得更欢。
“好了,好了。”
却沧江安抚性地放缓了语调。
他松开丙二十三,手往自己胸前衣袋探去,“我给你带了东西,不是第一次糊弄你的那个小拨浪鼓……”
“拨浪鼓是你糊弄我的?”
丙二十三冷不丁开口问道。
“啊……”
却沧江哑然片刻,开始反省自己为何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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