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吟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剧本,男二和她并没有感情上的瓜葛,相反,是男主的狗腿跟班,还是她和纪时述的感情助力器。
他总算不是演那种很咯噔的角色了。
那边喇叭震天响,“准备开拍!”
《十七日尾灯》的首场戏,地点定在升旗台小广场。
冷还是有些冷的,尤其千吟还穿了短裙,她冻得在原地跺脚,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口红。
纪时述演的男主是高中学生会主席,要站在国旗台下发言,千吟心说这角色和他挺像。
他高中也当过学生会会长,也在周一的国旗下发言过。
冥冥中有条线交汇在了一起。
一切就绪,深渊似的摄像镜头转过来,对准千吟。
吴导简洁明了地提纲:“表现出一见钟情的感觉,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宿命般的对视,一眼万年。”
“高中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不可能的人?”
千吟一愣。
男人立在飘扬的红旗下,短发被风吹得细碎凌乱,千吟站在百来个群演中央,远远地望着他。
整理稿子,校准话筒,他的校服很贴身,褶皱一丝不苟地抚平整,金边的校徽在浮光里闪烁,有那么一秒,她有时空错乱的错觉。
不可能的人。
她一直都在喜欢着啊。
纪时述的目光越过人潮,笼在了她的身上。
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湿润的空气中发酵。
千吟回到了那年初冬的周一,例行召开国旗下讲话。
大多数高中生并不听这无聊古板的讲大道,队伍松松散散的,没什么活气,那时年级段段长管的严,不许聊天说小话,虽说也有少部分人顶风作案吧,但基本都在安分地发呆。
直到纪时述上台。
和许多经典桥段一样,他名气大,让冬眠的队伍长龙终于张开惺忪的睡眼,少年正了正话筒,眉眼似温阳。
他清越的嗓音通过话筒流淌,干净凛冽,抚摩着耳膜,他捏着稿子,薄白的眼皮垂落,身后是飞鸟惊起的碧澄蓝天。
千吟的目光也随着拥挤的人潮,作为渺小的千分之一,贪婪又懦弱地落在他身上。
她在心里回答了导演的问题。
高中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不可能的人。
喜欢过的。
她站在傍晚的校门口,燎天的晚霞将她吞没,夕阳无限拉长影子,身后是厄里斯魔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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