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没说什么,今天陶尚书对案件的审断实在令他大开眼界,可怜那张屏居然撞在了其手里,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菜市口又一抹倒霉催的野魂。
王砚呷了口茶:“我觉得,这宗案子,另有蹊跷,凶手未必是那个张屏。”
兰珏依然未接话,待他写完录纪,墨迹干透,王砚盖印收归档部,忽而道:“佩之,晚上有空无?”
兰珏道:“回司部归档后就没事了,莫不是墨闻想请我吃饭?”
王砚袖着手笑道:“比吃饭还好,听一出新戏,去不去?”
兰珏道:“王侍郎,你若是要查今天这宗案子,我去有些不合规矩。”
王砚道:“说得跟你兰侍郎多么规矩一样,放心罢,我一定不会给你找麻烦,只求你帮我个忙,晚上这出戏,我请,但,能否在你府中唱?”
夜晚,兰侍郎府的水榭悬罗披纱,灯火明亮,微风袭帘,天然幽凉,临时搭就的台子上,一个书生正拉着小姐缠缠绵绵地唱:“我的好姐姐呀,这几日想你想断了肠,茶不思来饭不香,亭阁上日日将你望,不知你可曾把我想……”
兰珏的后槽牙发酸,王砚摇着扇子道:“哎呀,真是个听曲儿的好地方。”
女婢躬身添茶,兰珏目光扫向不远处,瞥见廊柱后露出一角衣料。
兰珏沉声道:“出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僵硬地从柱子后转出来,垂下头:“爹爹。”
再向王砚行礼。
王砚笑道:“许久不到府中拜会,令郎又长高了不少。
我记得,名字是叫兰徽吧,来,来,到这边听戏。”
兰徽喜悦地抬头,瞄见兰珏的脸色,又赶紧耷下眼。
兰珏缓声道:“你现在年纪还小,看这种男欢女爱的戏尚不合适,回房去温书,入更就睡罢。”
兰徽嗯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挪了挪,兰珏又道:“晚饭吃了么?”
兰徽小声道:“吃了。”
又抬眼看兰珏,“爹爹,大舅舅说,端午节让我过去吃粽子。”
兰珏道:“那你就过去吧,你桐表哥今年科考,爹爹要回避,就不和你一道去了。”
兰徽再嗯了一声,向兰珏和王砚各行个礼,被管事引着回房了。
王砚嗤笑道:“佩之,你管儿子也忒紧了吧,令郎今年都七八岁了,看看戏怎么了,我家那三个野猴子,打记事就跟着他们祖母看戏,什么没看过。
成天上蹿下跳的,就差把院墙给我拆了,的确不像令郎这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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